文章重溫－－乘三層的時光機取經

這是一艘木製的時光機：

最上的一層，擺放著唸書用品；中間的一層，擺放著漂亮的東西；最底的一層？玩具，包括象棋、飛行棋、蘋果棋、黑白棋、海陸空戰棋以及大富翁──不得不提的就是爸爸一整堆武術雜誌！《新武俠》，年份不詳？裡面除了記載武術資料以外，還有武俠小說──到底以前他有沒有追看小說的習慣呢？

驚喜還有一些相片集。當年，１９９６吧？大表妹出生了，十一歲的我於沙發上抱著重重的她（一個瘦削的小姑娘抱著肥肥白白的小寶貝），第一次做表姐的感覺真歡快！現在這個表妹不也是十一歲、十分標緻的小姑娘嗎？時間過得真快。

快？時間真的過得很快嗎？

升小學之前，我坐在媽媽的單車車尾，問：「為甚麼人們常說，一眨眼又過了許多時日？」一眨眼，這個景象已從二十二年回憶之中給抽出來觀賞……親愛的！我們一輩子眼睛需要眨多少次，誰會耐心計算呢？忘了媽媽給我甚麼答案，現在的我只曉得「快樂不知時日過」裡面再多「一日三秋」的滋味，漫漫人生裡才算是眨眼的短暫時光吧？

婆婆的照片……禁不住對照片說了聲客家語的「早晨」。先是一張沒有甚麼表情的，其後是一張笑得十分燦爛的！我頓時覺得無比幸運，原來她可鞠的笑容，一直存在我的身邊！婆婆，謝謝妳。中三時做專題報告真惹笑，說找了個農夫來訪問，原來只是假裝訪問過以前耕田的妳……報告，簡單以及草率得要命！難怪當時成績這麼不濟呢。

到不同的地方遊歷，也儲給我不同的印記。某年暑假隨媽媽到東平洲一天游，曬得紅紅、脫皮，收獲是現在還存放著一大堆貝殼……兒時我跟媽媽關係挺密切的：父親只許我跟媽媽上街，又不許我到同學的家裡玩，不上街時也是跟媽媽在一起，社交生活便出了問題──不懂世故、不夠體諒、不知友愛為何物。

青少年踏上中學，受同輩影響，加上處於反叛期，跟家人關係很容易疏離、疆持，甚而對立。童年時總算會跟爸爸捉捉棋、唸唸英文生字，爸爸見我不太用心就於中學時放手，我還以為這就是自由……不幹這些，爸爸還能找些甚麼跟我玩呢？他就是上班、看報、上班、看報循環著相對無言的情景，又因為他這個不許、那個不許，讓我覺得很受制肘、很激氣──從此再沒有好好地相處過了。

至於跟媽媽關係變差的因由，經常看我網誌的朋友們大概也聽過：中學，她想我暑期時找找兼職，無奈我不懂人情世故也不懂巴結更不懂與人沒有壓力地溝通，加上十五歲還像十歲孩子那模樣，有誰會請我呢？還有──我的聲線，早就說過很不濟。要非如此，也不會選擇只從事教育界……老實說最大的童年陰影就是初中時的自己除了自感「思覺失調」還給同學看成「自閉」……高中的世界大得多，加上修讀傳意，大體上變回正常人一個。

時光機解答了我家每本難唸的經。手工藝用品、一瓶一瓶的珠子、還沒十數年前完成的一架繡花……不期然討厭自己以前的深閏以及顧影自憐來──會死人的！中國古典文學唸過《牡丹亭》，一方面討厭女主角愚蠢，一方面似看著許久以前那自己！糟透。幸好現在的意粉除了神經質之外尚算正常，而且有著自己的自主生活態度（不代表能時刻也可以獨立自主）、有一班可以談心的知己，還頂著一片藝術創作的清空！

沒有再取笑自己的舊照片。多麼老土、多麼鄉下、多麼不自然，這到底還是自己來的，到底現在漂亮和能言善道了這麼多很值得自己高興！時常害怕初中的同學會記起給排擠出來的我，到底那已經不是我了！我是一碟美味可口、自得其樂、獨立能幹的絕版意粉！

可是一個電話接過──不是找我的。該個電話的人繼續以跟小朋友聊天的語氣跟我說話！我只能安慰自己：總比擁有老人家或者男人聲線來得好很多呢。

乘時光機取經完畢，又是做做家務的時候。這本解冤咒可以幫助我，好讓爸媽遠遊回來時有機會把所有的心結都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