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找到我最喜歡的腐乳

一、

陳水扁家族貪瀆案已在台北地方法院一審定讞，表面上餘波未了，實際上已難有翻案的可能。令人頗有「驚喜」的是主審法官蔡守訓的《阿扁判決書》（「量刑審酌之理由」；沒有篇幅限制，本報網站不應只刊陳氏夫婦部分判詞，其餘各犯特別是有關陳致中夫婦部分判詞均甚可觀），把陳水扁家族及相關涉案各人的罪行，娓娓道來、扼要清晰、要言不煩，甚至頗具文采，可讀性高。真是有點意外。

《判決書》指陳水扁上位後沒把「作之君、作之師」的古訓銘刻於心，反而「為一己之私，縱容家人與身旁親信，以權生錢」；「將總統有權動支，須用於國家政經建設訪視、軍事訪視、犒賞及獎助、賓客接待與禮品致贈等之國務機要費，任意挪取、佔用，甚至以不法方式詐領……」；完全漠視「一人貪戾，一國作亂」不變之理，進而使「親信權貴有樣學樣，官箴日漸敗壞……」。其妻吳淑珍曾任立法委員，卻藉權位「公款私用，又與民間企業主往來」，更甚的是在國務機要案被揭發後，「反而盡總統之權力，以可操縱之國家行政及政黨之力，大肆進行全面性滅證、偽證、串供」，企圖毀滅證據，妨礙司法公正……。重判的理據，十分充分。

雖然親陳水扁帶有台獨色彩的台灣傳媒對《判決書》表示極度不滿，如《南方快報》便既為陳水扁夫婦洗脫罪行，復指《判決書》主要內容失實；支持陳水扁的深綠民眾亦走上街頭、恫嚇主審法官；而陳水扁辦公室更發表四點聲明，指責台北地院的判決「違憲、違法」，是對陳氏家族「趕盡殺絕、抄家滅族……毫無證據報復性的判決」。

不過，從《判決書》看，筆者相信所指陳都是事實，看來陳水扁翻案機會已甚渺茫。未來他是否要在牢獄中度餘生，端視台灣的政治環境會否迫使馬英九總統頒特赦令而定。

在陳水扁的盤算中，最大的失誤也許是對政黨更替後的變化認識不足。大部分了解台灣政壇的人──當然包括陳水扁及民進黨黨員──都知道在李登輝及之前的國民黨政府，無官不貪，即使他們因貪腐而被趕出中國大陸，亦死不悔改，所以如此，皆因國民黨缺乏足以克服自私心的道德力量（口號則喊得甚嘹亮）。從身後蕭條的情況看，蔣經國是清廉的獨裁者，可惜沒有這股道德力量，他無法以身體力行感召他的部屬！

國民黨持續統治台灣近五十年，政壇人事交纏、裙帶之風極盛、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國民黨人同氣相求，遂成官官相護之局，多少貪污賄賂因而未被揭露。民進黨人看在眼裏，在反貪腐建立清廉政府的政綱下上台。可是，他們不僅無法戒除貪婪之念，且因初掌大權，眼見跟前盡是白花花的銀子和排隊進貢的工商界巨賈，以陳水扁為首的民進黨當權派貪得更徹底，不難理解，而結果已寫在《判決書》裏。陳水扁家族貪得如此肆無忌憚，大概是相信民進黨真的可以世代執政，因為他深信民進黨人和國民黨人一樣，亦會攻守同盟、互相掩護，貪污非法行徑不會被揭發，遂貪得非常起勁，把大小通吃「食相難看」也置之不顧。台灣政壇變化之速之大，應在陳水扁的意料之外。

二、

從陳水扁案，同時可看出台灣工商界人士習慣了走後門賄賂當權者，他們堅信天下烏鴉一般黑，國民黨人要錢，民進黨人何能例外，事態的發展證實這種看法非常正確，他們與陳水扁和衷共濟、各取所需；如今這批巨賈進軍內地，當有賓至如歸之感。問題是藉非法利益輸送達成交易，畢竟不是世界商貿的「共同守則」，這些人在嚴厲制裁貪污賄賂的地區經商，便如魚失水，不具競爭力，這也許是華商很少在國際領域打開新天地的一項不可忽視的因素。

在重大政治及民間壓力下，法官必須具有過人的膽識、對台灣政治有無比信心和希望藉此掃除台灣政壇貪污不正之風，才會重判陳水扁夫婦；相信馬英九總統亦存這種「理想」，不過，正如有位台灣論者所說，他是處於群狼中的羔羊，面對貪腐透根的老國民黨，馬英九要重建人民可以賦予重任的新國民黨，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而且要有一個安定的政治環境，筆者因此相信他在第二屆總統任期內才會大刀闊斧清理門戶、肅貪倡廉；在處理剛過去的災情上，暴露了馬英九稍欠「經國之術」（statecrafts），只會苦幹實幹而乏政客不可缺的做「秀」才能，他能否順利連任，實屬未知之數。

陳水扁案會使台灣政府和人民在心底裏更疏離中國，因為別說中國人民無法通過選票選賢與能，為此「法辦」高官（遑論總統），在內地更是不敢想像的事。陳水扁「貪戾」，把台灣小朝廷搞得烏煙瘴氣，人民遂以選票把他轟下台、法官憑法律條文把他繩之於法。內地的政制和法治遠遠未達此水平，台灣人因此只會在經濟上和內地作互補交流而在政治上肯定會拒之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