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風(十)

我跟隨著馬經理展開新的工作,這酒廊她也是其中一位小股東,負責管理公關部,現在酒廊都流行聘用女公關推動營業額,穿梭客人當中搞點小氣氛,推動客人多點消費.這裡環境不錯,以電子琴伴奏著客人演唱,沒有花巧豪裝,以細小面積營造親切和諧氣氛,令人容易產生歸屬感,而公關部同事們更沒有濃妝艷抹,花枝招展,祇是予人一種開心好玩的感覺,公司亦向公關部嚴正聲明其工作範圍祇是推廣,絕不容許私下與客人作任何不道德交易.由於這裡消費較高,客路都是以生意人或專業人士為主.馬經理-我們稱她為綺華姐,真的很關顧我,她安排我當舞台司儀,負責客人演唱先後次序,替客人翻樂譜,伴唱等工作,每四十五分鐘便有十五分鐘小休,是個有趣又舒服的崗位,工資也比較高,同事們都羨慕不已.與我合作的琴師程森彈得一首好琴,那雙手很柔軟,修長的手指在琴鍵間飛舞,剎是好看,也是我在工作中的一種視覺享受.與同事們相處得很好,下班後常聚在一起吃夜宵,說說笑,聊聊天,沒有不必要的鬥爭,我亦重拾生活的軌跡,繼續學習駕駛,剔除了語言課程,改為跟程森練唱歌,他常說我得天獨厚,有一把好的嗓子和天賦的音樂感,這也所言非虛,我唱歌很少走拍子.

工作和學習填滿我的時間空間,我亦開始從傷痛中慢慢恢復過來,雖然偶爾在家獨處時仍會想起他,心裡仍會隱隱作痛,但那點痛已淡化了許多,傷口已結疤,那道疤也許需要時間才會消失,我在期待著這一天!

酒廊的生意很快便上了軌道,我亦招徠了一大班玩樂朋友,每晚忙得團團轉,亦已習慣日夜顛倒和在人群中穿梭的生活,唯一令我感到有點煩厭的,客人們都愛唱流行著的曲子,一首歌每晚均要聽上十數遍,遇上五音不全的,更是精神虐待.程森跟我說:"不是人人天生都懂音樂,客人是來自娛,平衡一下壓力,不是來娛樂我們,我們要有敬業精神!"他說得很有道理,我不再為這些感到煩厭,還報以微笑及掌聲,這也是我們的工作.有些客人不愛唱歌,他們會排一個位子後要求我獻唱,獻唱後引來如雷掌聲,我感到陣陣飄飄然,心底裡不覺間築起一份自信,我也有令人欣賞的價值.不知從那一晚開始,有賣花的婆婆進來,客人們紛紛買花贈我,綺華姐找來了數個小花瓶,我把花插在舞台的不同角落,我總會選一枝予人感到冷冰冰的白玫瑰,放在程森的琴上,我覺得他有點不合群的傲氣,有點孤芳自賞,這也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藝術家特質吧!

我的大日子來臨了-第二次駕駛考試,我特意於考試前一晚休假,養足精神,小心奕奕的應付,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我成功通過了,我已考取駕駛執照,實在太高興,我急不及待要找個人來分享喜悅,掛了一通電話給綺華姐報喜,沒想過她仍在夢鄉,惺忪中她仍傳來欣喜的祝賀,我咋咋舌,心裡泛起陣陣感激,綺華姐對我真是恩同再造,終我此生也不會忘掉這份恩情.

晚上回到酒廊,同事們紛紛向我祝賀,連冷冰冰的程森也不例外,上台時,他淡然一笑:"緊記每天保持著這個笑容,很久沒見您笑得這麼真!"我禮貌的笑著點頭回應,心中嘀咕:"跟您合作才一個多月,怎麼會有很久的事?"下班後,大夥兒合資邀請我吃夜宵慶祝,盡興後各散東西,程森破例送我回家,這也是慶祝的一個部份吧.

"有買車的計劃嗎?"他邊駕著車不經意地說,我聳聳肩:"要先看看,養車負擔好像很大,又經常喝酒.況且,我對車認識不多."他同意的點著頭:"您說的也是."下車時,我向他道謝,他看看我,輕笑著:"新牌會有較強烈的駕車癮,如果有需要,我這車可幫上忙,不過,我要在埸監督,也順道豐富您的路面經驗."我笑著再一次向他道謝.他今晚心情出奇地好,說話和笑容也比平時多,也許受了我那份喜悅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