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176)

     林煥然的主動退出「決賽」，使雄才鬆了一口氣。下午放學後，李小倩值日，須清掃教室，這正好方便柳雄才與蔡浩然對弈，他如約來到初三一班的教室。先向李小倩行了一個眼色，然後故意扮出一副「求饒」的樣子對蔡浩然：「我的棋齡祗有大約一年，請手下留情！」
    「讓我說呢，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與其輸了難堪，我看你不如像煥然那樣主動退出吧，這樣，輸也輸得體面，不失君子風度。何必當眾出醜呢？」蔡浩然一聽雄才的棋齡這麼短，信心倍增，對雄才的態度驟然由敵視變成藐視。他哪裡會知道這是雄才驕兵之計？他想，我的棋齡起碼有幾年，難道會輸給一個棋齡這麼短「和尚頭」？見「和尚頭」似乎沒有主動退出比賽的意思，他笑言：「這樣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了？算了，我讓你執紅先行，免得被人嘲笑，說我贏得不光彩！」
    「讓我執紅先行？可別後悔！」雄才微笑着說。他想：第一步怎麼走好呢？我和他第一次交手，不知道對方的棋藝如何。憑經驗，應該先將對方的棋藝較高的棋手。他走的第一步棋是馬二進三。
    蔡浩然想，姜還是老的辣。屏風馬再好也祗能用於防守，新手就是新手，不懂得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道理和「以守為攻」的奧妙，我正好乘機搶攻，他走的第一步是炮二平五：「我要讓你措手不及！」
    「哎呀！我怎麼沒有想到第一步可以這樣走炮二平五呢？」雖然雄才對「小紅」無意，但是，眼看一個佳麗即將落入蔡浩然這樣其貌不揚、不學無術的浪子魔掌，哪個男人可以袖手旁觀？他沉着應戰，走了「車一進一」：「承教了！」
    蔡浩然暗捏一把汗，他不知道雄才下一步會如何使用一路車出擊，祗好以「馬二進三」防守，虛張聲勢：「這樣急於進攻，當心後防！」
    「後防？」雄才心想，祗要我一出車進攻你的中路，便可以爭取主動，牽制你的進攻了。他稍加思索，走了「車一平四」，鎮定的說：「不怕！」
    「不好意思，我手汗很多！」蔡浩然又暗捏一把汗，以衣服為手絹抹手：假如「和尚頭」走「車四進六」，我的左路炮必失。果真如此，我便會變得被動了。在無法解救八路炮的情況下，他祗有橫車走「車一平二」。
    「啊，手汗多而已，我也一樣！」雄才也故意地用衣服抹手，走「車四進六」進攻：「我看你下一步怎麼走？」
     李小倩是象棋好手，她不自己出手是因為她不想直接拒絕每個追求她的男同學。女人天生有「坐收漁利」的資本，猶其是天生麗質的美人兒，當男人鷸蚌相爭、鬥得你死我活之際，便是女人「坐收漁利」之時。她認為追求自己的男同學越多越說明自己的「身價」高。她需要有一個在自己的危難關頭可以挺身而出的「英雄」來證實自己的價值以及保護自己。所以，以男人制男人也是她的一步棋，以雄才制服蔡浩然便是她的高招之一。她見雄才三步之內可以轉守為攻，也不禁暗自歎服：「好棋！」
    「好棋？想吃我的炮？」蔡浩然已經感到吃力。沒有想到「和尚頭」竟然以防止示人暗中組織進攻。但是，畢竟他的棋齡不短，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急中生智，走了「炮八平九」：「就這樣走！」
    「走的好！」雄才沒有想到蔡浩然有如此「狡兔三窟」的招數可以解急。不過，他也看出了對方此着的破綻「露馬」。於是，他便看準機會進攻，走了一步「車四平二」。
    「好棋！」李小倩對蔡浩然說：「怎麼走才好呢？逃也好，不逃也好，八路馬必死。」
    『必死？求你不要出聲好吧？知不知道觀看別人下棋的禁忌？不懂？那就好好看看棋紙上寫着甚麼吧！』蔡浩然怒視李小倩，走了一步「炮九退一」的怪招：『寫的是「觀棋不語真君子；舉棋不悔大丈夫」啊！知道了嗎？』
    「別得意得太早！」雄才從蔡浩然責怪李小倩的言論中看出了對方的「死穴」，知道對方已經氣急敗壞了，他繼續進攻，走了一步「車九進一」。
    在其他子無法爭取主動的情況下，蔡浩然挺中卒「卒五進一」，此着之妙在於「暗藏殺機」。一旦中卒過河，蔡浩然便可以通過「橫卒」直接達到使用中炮「將軍」的目的。另外，它為他調動三路馬進攻讓了路。雄才走「車九平四」加強中路進攻。為提防雄才打八路馬，蔡浩然走「馬八進九」；雄才走「車四進七」逼宮，蔡浩然挺卒「卒五進一」；雄才不懼，走車四平二，踩住了「象點」。蔡浩然左右兩路皆受困，寸步難移，祗有挺中卒「卒五進一」吃兵達到「將軍」的目的；雄才以「士四進五」勤王，蔡浩然橫卒「卒五平六」繼續「將軍」；雄才「炮八平五」利用對方進攻之「炮」反攻，蔡浩然以「炮五進六」勤王；雄才「馬八進七」，蔡浩然「車八平九」；雄才「馬七退五」吃炮，蔡浩然「卒六進一」；雄才「炮二平四」吃卒，蔡浩然「車九進一」；雄才「炮四進一」，蔡浩然被迫投子認輸。
    第二局，蔡浩然執紅先行。他想：上一局失敗是因為自己大意，加上我遲走一步，才讓「和尚頭」牽着走。這一局，我要用先走一步的優勢，加強中炮的威力，他走了「炮八平五」：「上一局讓你占了便宜，我一局，我要讓你好看！」
    「奉陪！」雄才微笑以對，走了「馬八進七」。
     蔡浩然走「馬八進七」為進攻做準備，雄才走「車九進一」；蔡浩然走「車九平八」，雄才走「車九平四」；蔡浩然走「馬二進三」，雄才走「車四進七」；蔡浩然見雄才如此神速進車逼宮，心中暗驚，走了一步讓雄才捉摸不透的「車八進四」。雄才想了許久，走了一步「炮二平三」；蔡浩然走「車八平三」，準備吃雄才的左路馬。雄才走「炮八退一」；蔡浩然「車三進二」吃兵，雄才走「炮八平二」；蔡浩然「車三進一」吃馬，雄才「炮二進七」；蔡浩然「車三進二」吃象，雄才「炮三進四」；蔡浩然見雄才左路空虛，走「車一平二」準備雙車齊逼宮，雄才「炮三進三」將軍；蔡浩然「士六進五」解圍，雄才走「炮三平一」，準備下一步走「重炮將」。蔡浩然見敗局已成，棄子認輸。
    「三局兩勝制！你已經連輸兩局，你輸了！」李小倩見蔡浩然似乎不服氣，白了他一眼：「若還不服輸，可敢與我再下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