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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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約黃昏後(197)

2011/03/25 11:32:11 網誌分類: 小說連載
25 Mar

     蘇韻出身寒微,父親早喪,母親患糖尿病,她有一弟弟,尚在讀高中。蘇母長期靠打胰島素來維持血糖的正常,這便是蘇韻來汕打工的理由。所以,她一聽林相鏞要幫她賺錢,喜出望外。沒有想到,被男人偷摸屁股竟然是自己賺錢的機會!如果不是為了賺錢為母治病,她也許會因此而感傷,可是,在沒有別的選擇的情況下,她欲覺得這是一條財路。她問:「如何賺法?」
    林相鏞喜見「魚兒上釣」,睨着雙眼,目不轉睛地瞪着蘇韻的豐胸:「他總共摸了你三次,是不是?」
    「是!你是怎麼知道的?」蘇韻以懷疑的目光看林相鏞,心想:難道那個「蒙古人」三摸自己屁股,老闆都看見了?
    「我都親眼看見了!」林相鏞將嘴附於蘇韻耳邊,用自己的手遮住了她的耳朵,小聲地說。
    「卑鄙!見死不救!」蘇韻揮手準備刮林相鏞的耳光。可是,她的手被對方抓住了。
    這一「鏡頭」被古琴看到了,她搖着頭對姑、婆兩人說:「這個姝娘也唔是甚麼好貨色,您看,伊打人了!」
    「無定着(不一定)!姝娘打噠埠人(男人)無定着(未必)是姝娘人的錯,無定着(可能)是噠埠人的錯!」雖然在中國社會,婆媳關係以緊張為多,多數家姑都不會企在媳婦的立場上考慮一切,多數媳婦也都不會站在家姑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猶其是在封建社會。但是,甄氏剛剛親眼目睹兒子偷摸蘇州妹尻倉的經過,由於憎恨兒子的如此惡行,她別無選擇地站到「心捕」(媳婦)的立場上。在這一刻,她已經忘記了對方平時如何頂撞自己、如何刻薄自己了。此刻,在她內心,她對「心捕」有的祗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愛護和同情:兒子暗中拈花惹草,安者(夫妻)關係當然不會好,安者關係不好,她對我這個婆婆怎麼會好呢?兒子在外偷拈偷吊,她豈不寂寞?
    「媽,食蛋捲!」林映平心虛,不敢正視自己母親,忙用筷子給母親夾蛋捲,借機引開話題。
    『我為甚麼要幫你?傻瓜,你以為現在還是提倡「學雷鋒」的年代?現在還有誰提「雷鋒精神」呢?』林相鏞笑嘻嘻、色迷迷地地半瞇着雙眼看蘇韻,滿腦子充斥着異想天開的性幻想:『現在是改革開放的年代,計劃經濟的那一套、「階級鬥爭」、「學雷鋒」、「正義」啊,「公理」啊,統統都已過時了。現時,誰能賺到錢,他就是「成份好」,他就是「雷鋒」,他就代表「正義」,他就代表「公理」。現在,我祗幫錢的忙,誰的錢多,我就幫誰。說說你自己吧,不是為了賺錢,你離鄉背井來廣東做甚麼?你來達濠打工,無非也是為一個錢字而已。女人的最大的資本是甚麼?就是她的身體!既然是資本,你不趁自己後生好好發揮這一天然的資本,等到人老珠黃時才後悔,那就太遲了。』
    蘇韻低頭不語。即使她不認同林相鏞的有錢代表一切的那番言論,她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反駁對方。因為對方的話的確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了:不為賺錢,她千里迢迢地來到達濠做甚麼?在這個等錢為母「贖命」的時刻,她怎麼可以和鈔票過不去?
    「對酒當歌,人生幾個?」曹操《短歌行》的這兩句,可謂無人不知曉。事業得意者,以此作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依據;失意落魄之人因此「借酒澆愁」。林映平此時正因為「秀色可餐」而沒了食慾,正好「借酒澆愁」。
    酒足飯飽之後,他蛇行蟹步地前往櫃臺結數。
    「沏茶噠沏茶,噠滴噠沏茶……」錄音機播完了潮州音樂《出水蓮》、《寒鴉戲水》、《畫眉跳架》、《獅子戲球》之後,開始播放《喜樂登樓》了。
    「沏茶噠沏茶,噠滴噠沏茶……映平叔,這麼快就走了?怎樣,我這裡的飯菜怎樣?」林相鏞一邊以功夫茶具沏茶,一邊用手輕敲櫃臺的桌面,似乎正陶醉於《喜樂登樓》的歡快之中。
    「好食!」林映平豎起了大拇指。
    「好食,就請你代我做個廣告!這一餐,我計平一點,充當是付還你的廣告費吧!」他親自掌櫃,在計算器敲敲打打了一陣,然後,他左顧右盼,好像怕被誰人聽到自己的話一樣,細聲地對林映平說:「總共是三千八百銀!」
    「你不是說計平一點嗎?怎麼還要三千八百元?這麼貴?」雖然以林映平現時的「老闆」身份,三千八百元不算是大數目,但是,他覺得今晚的這一餐不值得三千八百:「我吃的都是經濟飯菜,怎麼這樣貴?」
    『是計平了啊,你聽我說,單是幾盤經濟飯菜,當然不值三千八百元。貴就貴在那蘇韻身上!』林相鏞看了看林映平,又舔了舔嘴唇,彷彿像要用自己的舌頭將嚐嚐林映平口袋裡的「天安門」有多甜似的:「你三摸伊尻倉,按照市價摸一次計你一千五百,三摸就是四千五百。現在,每一摸,我已經計少了五百元了!』
    「就算這樣計,幾盤蛋捲、幾盤紙包蝦、一條石斑、兩盤炒粿條也不值八百元啊!」林映平祗能暗自叫苦。心想:那筆「風流帳」怕是不能討價還價了,祗有施壓迫使對方在飯菜的價錢上做出讓步。
    「映平叔,那條石斑足足有兩斤重,我才計你二百元而已,四盤紙包蝦計你三百六十元,四盤蛋捲合計是一百六十元,兩盤炒粿條合共是一百八十元,總共應該是九百元整,計算八百元,已經打折一百元了,還送你一樽桂花陳酒哩。」
    「甚麼?紙包蝦和炒粿條怎麼都這樣貴?」
    《喜樂登樓》的樂曲已經進入高潮,嗩吶、笛子、銅鑼、大鼓一齊嗚奏,好不熱鬧。
    「您說甚麼啊,映平叔?我聽得不清楚,蘇韻,快關了錄音機!」等到《喜樂登樓》的曲子停播之後,他又問:「您剛才說甚麼?」
    「我說,紙包蝦和炒粿條都太貴!」
    「貴?紙包蝦可是本店招牌菜!何謂招牌菜?就是別人沒有、就算有也無法和本店相比的菜式,物以稀為貴,我賣得貴一點不合理嗎?至於那兩盤炒粿條麼,那可是特別加料的!」
    「特別加料?」林映平心想:長期以來,我一直不明白潮州人為何說經常說的「貴過剁藥根」,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是啊!別人來這裡食炒粿條,多數祗要求炒瘦肉、紅菜頭(胡蘿蔔)、豆芽。而您除了要求炒這些之外,還要炒魷魚、雞蛋、西紅柿,一分錢一分貨啊!本店做生意向來都是童叟無欺!」林相鏞手指牆上掛的「童叟無欺」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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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英明
木村英明 2022/10/13

「宇宙」是天文類最宏觀者,天文是各類名詞最宏觀者。故「宇宙」入聯,衹可以出現在下聯,以免造成「上(聯)強下(聯)弱」。

木村英明
木村英明 2022/09/16

民心所向,王者氣度。

木村英明
木村英明 2021/02/07

今年周遭環境影響春聯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