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284)

    「(唱)氣煞老邁怒髪衝冠,畜牲你啊,畜牲你,你冤孽多端,闖宮惹禍一而再,真的是教為父遭你父喪,堂堂公子扮太監,試問你這般裝束為哪樁?」毛寧一邊手執家法走近毛子佩,一邊怒斥其子。
    眼見古寶徐手持一條一尺長的木板走近柳雄才,不單在後臺的換妝準備演出下一場壓軸好戲鄭玲為之暗捏一把汗,臺下的觀眾也害怕古寶徐會對雄才突施暗箭,都為雄才的安全而擔心。
    「大家看緊一點,古寶徐可能會襲擊雄才,萬一雄才有甚麼不測,大家才可指證古寶徐。」說話的是雄才在鎮二(小學)附中讀初二時的同學李相波。雖然當年他曾經與雄才有隙,至今與雄才不相往來,但是,此人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君子,他早就將昔日的與才的個人恩怨像用黑板擦擦掉寫在黑板上的字一樣地在他的腦海中抺去了。如今,他也是雄才的超級戲迷之一。
    「別緊張,雄才不會有事的！」「山羊鬍」叔公突然從觀眾中站起身來,安慰大家。
    「老人家,你知道他兩人結怨很深?」李相波以為「山羊鬍」叔公不知道古寶徐與雄才有隙,特意上前提醒他。
    「我當然知道,古氏兄弟以外戚身份在慶隆廠專權,而雄才是一個嫉惡如仇敢於犯顏直諫其舅的敢罵皇帝的海瑞。我還知道你也曾經與雄才交惡,是不是?」「山羊鬍」叔公手抺「山羊鬍」,微笑着說。
    「那您說說,為何不必緊張?」
    「既然你這局外人都擔心古寶徐會暗箭傷人,與他交惡日久的雄才怎麼可能不提防他?你看看雄才那泰然的樣子吧,我相信雄才已經防犯在先了。」
    「是嗎?」聽了「山羊鬍」叔公的這一番話,眾人都將信將疑地看着他發呆。
    「爹爹,爹爹請莫怒衝冠，容兒一言說知端。祗因娘娘傳懿旨，送來衣服教我扮太監。娘娘懿旨兒難逆，莫奈何二次把宫闖。」戲中的毛子佩並沒有逃避毛寧手裡那即將打下來的「家法」,可是,雄才所演的毛子佩卻似乎是主動迎接那「家法」。
    「（白）住口！（唱）娘娘乃是一國主母，你胡言亂道罪難寬，一犯再犯禍根大，打死畜牲不放鬆。（白）畜牲看打……」古寶徐想狠打雄才一板,可是,一緊張,竟將那「家法」打飛了,於是,「毛寧」改打雄才一拳。誰料這一拳打下去,古寶徐打人的拳頭便「長」出了十幾支鐵釘或繡花補衣的鋼針來,血流如注。古寶徐惱羞成怒地訓斥雄才:「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鄙！」
    「爹爹不可,爹爹不可,爹爹不可啊……」雄才反唇相譏:「這叫做師夷長技以制夷,換一種說法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果用佛教的說法,則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懂嗎?你可是我的長輩,竟然想用暗箭傷人的方式謀害晚輩,豈是君子所為?如今,害人終害己,自己在晚輩面前丟人現眼,換成是古人,恐怕早已自行了斷了吧?」
    「現在,你們相信了吧?雄才確是有備而來！」「山羊鬍」叔公自命得意,抺鬚的動作讓人聯想到《三國演義》中關公單刀赴會的神情。
    「（白）畜牲你呀……（唱）這一板千斤重，我淚滴胸膛。妻呀……」 「毛寧」用左手拾起「家法」,背向觀眾步步緊逼「毛子佩」,古寶徐忍痛將一支支地將鐵釘、鋼針從受傷的右手手背上拔出來……
    眾人無不佩服「山羊鬍」叔公的先見之明,紛紛趨奉之。
    「母親。」都說 「每逢佳節倍思親」,雄才口念毛子佩的唱詞,竟然想念起在香港的母親來,自他母親赴港定居以來,他這是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第一次感受到此時在他心頭揮之不去的這一份莫名的孤獨……
    「可歎妻你命早喪,遺下你這逆子在襁褓中,我日為國事多勞瘁,夜來當母不辭勞,中饋無人未敢續娶，為的是盼望畜牲你早成人;為的是安慰你母在陰府;為的是毛家香燈靠你承傳。唤你來京攻讀，望你博得一官半職耀門風。怎知道你來京數日，幾度惹禍把宮闖，險教為父把頭斷。你……你這逆子害得我有口難言，有口難言。」
    毛寧再責子這一場戲上演時,林映平一直在凝思:古琴是否上哪找情賊去了?
    此時,古琴與「豬肉蔡」的頭一回巫山會已在皆大歡愉中收場。稍休片刻後,隻方都對對方那裸露的私處再次起興趣了。
   「不如……」「豬肉蔡」用紙巾為古琴拭去她那片「黑森林」的那一堆由兩種不同「膠水」混合而成的膠水,再從樓下取來了一支剪髪師傅為客人剃頭用的剃刀和一支電剪,先將電剪的插頭插入牆上的插座,然後開動它,準備用它去開發古琴的「黑森林」……
   電剪的鋸牙大力地從小陰唇上擦過,古琴本應覺得痛,可是,電剪震動她的小陰唇卻使她肉慾澎湃;電剪震動她的陰蒂卻使她愛液來潮。
   「你似乎很在行！」「豬肉蔡」開墾「黑森林」的手法之嫻熟,竟也勾起了古琴許多性幻想:「告訴我,這是你第幾次給女人剃這毛了?」
   「如果連為我老婆剃的算在內是第一百零八次,不算在就是九十八次！」「豬肉蔡」故意將剃下的古琴的恥毛用手掃向她的陰蒂,以刺激她……
   「連裡外都分得這麼清楚?聽你這話,我越來越覺得你比映平可愛得多,他呀,連一個月內和多少女人睡過覺都不清楚。」也許是因為她的那些被剪下的陰毛被「豬肉蔡」掃去刺激她的陰蒂令她性興奮的緣故,她居然以為「豬肉蔡」可以記清他為妻子、姘婦、妓女剪過多少次陰毛是「豬肉蔡」比林映平可愛的地方。
   「這是職業病！」「豬肉蔡」收起電剪剃刀:「你希望將它剃成甚麼圖案?」
   「這地方叫膣,就剃一個膣字吧。」
   「不行,你肚臍上有一個臭字胎痣,若再剃一個膣字,豈不是變為臭膣了?」
   「怎麼不行?既然我連隨便和男人上牀的骯髒事都做了,還怕膣字骯髒?」
   「我嚐過了,你的膣不臭,不臭的膣怎麼可以標記為臭膣?」「豬肉蔡」開始動刀了,他從古琴肚臍上的那個毛體的臭字得到靈感:「不如這樣吧,我將它剃成:我失嬌楊君失柳。這樣,毛體字和毛詩詞便渾然一體,成了絕配了。」
   「好,那咱們今夜的巫山雲雨也稱為我失嬌楊君失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