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331)

  「保密！」蘇麗說。
    於是，男「八仙」逐個按照蘇麗的安排依次進入不同的房間躺下,等待她紋「神秘圖案」。他們各自帶着性幻想在各自的婬室中等待,個個滿腦子都是問號:蘇麗是怎麼想到為他們紋「神秘圖案」的?是不是自己的性技令她難忘,故而感到不捨?如若是,她為自己所紋的「神秘圖案」肯定與自己的性技有關,那麼,她會在自己的尻倉(屁股)上紋一個甚麼樣的「神秘圖案」?
    古琴則直接問陳灝:「到底你想在我尻倉上紋個甚麼圖案?」
    「紋一隻雞！」陳灝的陽具不斷上揚,讓他感到下體發癢,禁不住用手去抓他的陽具。他一邊撓癢,一邊帶着婬笑答古琴,他想:接下來,她肯定是問自己為何給她紋一隻雞。
    「作年(怎麼)紋隻雞?」古琴扯下陳灝單薄的衣衫,然後用四肢支撐她的身體,好讓陳灝從她的後面將他的龜頭引入她的膣內,這樣陳灝便可以一邊為她紋雞,一邊用他的性器官慰藉她:反正,我和陳灝有的是時間,蘇麗再能干,為男「八仙」紋八個「神秘圖案」總不會比陳灝為我和蕭雲紋兩個快吧?
    「因為我覺得,你呷我相浮時個樣相像一隻雞安(你和我性交時,你像一隻公雞)。」陳灝將陰莖猛插入古琴的身體,將自己當成了「怒髪衝冠」的岳飛,將古琴當成了金朝狼主,將古琴的膣當成金主的「黃龍府」,彷彿他正指揮「岳家軍」「直搗黃龍府」,準備和戰士們一起「壯士饑餐俘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討厭。」古琴並不抗拒陳灝稱她成雞或者雞安(公雞),因為她雖是悅來髪廊的老闆娘,但是,她在悅來髪廊出賣她的靈和肉是鐵一般的事實,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妓女,所以,她對這個妓女的别稱並不抗拒。而連日來,她在與陳灝的雲雨會中一直採取主動,連體位都是女上男下,感到就像一隻公雞騎在母雞身上。
    快活的時間總是容易過,陳灝在和古琴和蕭雲的歡合中第一次親臨「世上方一日,天上已一年」神仙境界。三人盡興之後,一起走出婬室,蘇麗居然已經完成了她的八幅佳構,男「八仙」的屁股上出現了豺、狼、虎、豹和猫、狗、猪、猴八種動物的圖案。經過連日「征戰」,蘇麗對男「八仙」的性技已經瞭如指掌,林木匠固然是一隻性虎,可是,謝志強的性技更勝一籌,是豹。「累贅徐」的傢夥夠硬,可是,他手腳太笨,簡直是一頭猪;蔡志明太滑頭,像《西遊記》中的孫悟空……因此,蘇雲分別根據他們的個性在他們的屁股上紋不同的圖案。
    就這樣,「十仙」興陳灝夫婦依依惜别，蔡志明還傷心落淚。 他們的香港婬之旅到此圓滿結束。
    在林映平夫婦各自在外性開放之時,他的兩個內弟正分别籌辦着他們各自的印刷廠,將他們過去在慶隆印刷廠穿櫃桶所得的錢通過儲蓄錢生錢,變成他們辦新印刷廠的資金。一九九二年十二月底,古寶生和古寶徐先後向林映平攤牌。面對「無可奈何花落去」的現實,林映平感受挫敗感,自他辦廠起家至今這是第一次,雖然慶隆印刷廠似乎依然是生機勃勃,但是,林映平覺得他是面對蘇聯分崩離析的殘局而無能為力的戈爾巴喬夫。林映平無法阻止兩個妻舅將自己的錢據為己有變成他們各自開廠的資金,這種無力感其實一九九一年的戈爾巴喬夫頗相似。林映平最終無奈地接受現實,但他要兩個妻舅幫他和雄才一起再演一出謝神戲。
    一九九三年一月一日(農曆臘月初九)夜,林映平假慶隆廠在磊廣公路僑中路口的新址祭天謝神,謝神戲是由雄才導、演的潮劇《柳玉娘》。慶隆廠新址於當晚對外開放,於是戲一開場,戲棚前又聚集了大批雄才的戲迷,他們當中,不少人是因聽說這是慶隆廠最後一次演謝神戲而來;有人純粹是因為貪圖新址的新淨而來湊熱鬧的,總之來看戲的人比從前更多。
    「大唐天子愛英才,豪傑如雲四海來。惠眼識才傳佳話,無限癡情算娥眉。」
   《柳玉娘》說的是貞觀之初,李世民惠眼識才、破格封落魄書生馬周為御史(一品大員)的故事。李世民當了四年皇帝之後,身邊的大臣都漸漸的敬畏他,他很難再聽到大臣的犯顏直諫的諫言了,於是,他下旨求賢,可是,「招賢館主」卻不是個知人善任的大臣,致令人才不為朝廷所用……某日,馬周偶於新豐的一間酒肆中巧遇圍獵歸來的李世民。當時,相士袁天罡主動為馬周相命,李世民即命袁天罡為其看相,袁天罡為趨奉之,觀顏察色之後，說「天庭有英勃之氣,帝閣有智慧之光,威鎮乾坤,德配陰陽,大人之相,富無可比,貴不可言」,李世民心悅,賞銀。馬周為此大笑,李世民問他為何發笑,馬周回答:「我笑世人總欲這般花言巧語,你亦未能免俗,倘若朝廷也是如此,豈不誤了國家大事?」經過一番對答,李世民認為馬周是個人才,賜酒。可是,馬周不知李世民是當今天子,竟以御酒濯足,李世民大怒,說了一句「狂生不足取」便回宮去了。從此,馬周過着窮愁潦倒的日子,流落長安街頭,幸得開燒餅店的孀婦柳玉娘傾囊相助,才使馬周黃泉路上得生還。柳玉娘興馬周相濡以沫，鼓勵他奮發上進。後來,馬周因為代武夫常何寫表章再次被李世民發現,李世民竟然走下丹墀向馬周賠不是,破格封馬周為「麟臺鳳閣御史公」並想將御妹下嫁馬周,但馬周祗一心愛患難知己柳玉娘,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
    雄才選《柳玉娘》為謝神戲劇目並非偶然。暫掌慶隆廠財政大權的他誤以為他三舅這回是不計較前嫌委以他重任,曾多次向林映平建議購置海德堡四色膠機來擴大生產力以確保慶隆廠在與同行的競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可是,他的建議未穫林映平採納,雄才想借《柳玉娘》進諫;其二,雄才懷才不遇,他也期盼在現實中可以找到一個像李世民那樣知人善任的明主,因此,他容易入戲,將馬周演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