懐寬恕的心向親友借錢(中)
我和長兄爭著去推嬰兒車,為了安全起見,母親命令長兄回家,我們母子三人,便沿著山道水坑,一步一步向半山中環前進.
當年三號巴士總站就是現在「聖安多尼堂」旁,而馬路的另一邊,便是香港大學正門,非常美丽幽雅.
我們小心奕奕地推着車,高興地欣赏沿途風景,一边腳步輕快地走过红磚圆柱的英皇書院、馮平山圖書館、而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余氏家族的古堡了,很快,我們從般咸道,來到堅道了,我覺得很口渴,央求母親買汽水,母親答應我,只要借到錢,一定先給我一支汽水.
鸭甸街是一條很長很斜的斜路,附近居民稱它為「長命斜」,我雖然只有六、七歲,但亦明白婴兒車落斜坡,凶險之處,我緊緊地拉着車後,母親囑咐我站在車前,双手推車,反身向後行,果然,安全地來到目的「光漢台」.
雖然,我已經行了一個多小時,完全不覺得疲累,一到目的地,我便張眼四望,一看見二舅父,便高興地大聲叫.二舅父,二舅父,因為很快有汽水喝了.
忘記了,那天是否星期天,二舅父剛好和兩位朋友在街上乘涼,聽到我的叫聲,他非常詫異地看著我們,
"呀彩,,什麽事?".
「呀彩」是母親的乳名,母親很像遇到救星一樣,細聲地對他說, "二哥,可否借幾元我買餸,过幾天出糧,立即還给你.",母親用恩平話問.
"沒有沒有,我怎麼有多餘錢借給妳,你应慳些用錢!",二舅父大聲地說.
這種反應,完全出於意料之外,母親當堂淚灑街頭,二舅父一個閃身,消失於人海中了.
如果你有看粵語殘片,通常,母親哭,一眾兒女也會跟著哭,這樣才算淒涼,可是,我完全沒有這種淒涼感覺,不單止沒有跟著哭,因為沒有錢買餸,豬油撈飯,一樣好吃,所以我頭擔天,眼望地,好奇地四處張望,亦不懂得擔心,單單依靠我們母子兩人,把嬰兒車推上這條「長命斜」是很困難的,只要一鬆手,嬰兒車便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母親一直哭,突然,有兩位約莫十五六歲的年青人來到母親跟前,同情地對母親說,"不如我們送你們回家吧",這兩位年青人,一位名叫「榮亨」,一位名叫「呀基」,他們亦都是恩平同鄉,他們看到整個過程,很同情我們,但是,愛莫能助,無錢奈何,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送我們回家.
行行重行行,我們又渴又累,回到晉成街,天色已經快晚了,屈指一算,我們從中午起行,原來已經用上了半天時間,借不到錢,真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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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後來有個嫁了給有錢人的姑姐ｏ借親都冇托手踭！天下第一好人！
同一命 運。大家都是窮。並不怪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