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180)

    柳、程分手之後，雄才與詩忠重新走到一起，雙方都不時到對方家中串門，一起做功課。為此，未能昇讀初三的林素嫻感到受到冷落，向詩忠提出了分手。蔡、林分手使蔡詩忠更專注於自己的學業。可是，這一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效應不明顯，蔡詩忠的學習成績無法再像在青籃小學附中時那樣因為親近雄才、則強而突飛猛進那樣取得進步。
    八月底，柳雄才、李麗君、楊勤忠、柳彥華、蔡天雄、程華潤、李小倩都接到了達濠中學的錄取通知書，他們可以原校昇讀高中。讓雄才感到意外的是一向無心向學的李廷漢以及「九然兄弟」都可以昇讀高中而好學的蔡詩忠卻與陳維來一樣因為成績欠佳落選了。蔡詩忠和陳維來都不能昇讀高中，他們都從此永遠告別了校園生活。
    開學後，雄才才發現他和李麗君、李廷漢、楊勤忠在分開一年後又「團聚」了，他們一起被分到高一一班，雄才的高一同學還有李小倩和一幫大小冤家：蔡天雄、程華潤舊情復熾，與雄才朝夕相處，兩人表現出高度的一致；「九然兄弟」都誤以為李小倩與雄才正在談戀愛，共同的處境使他們對雄才也充滿了敵意，他們都要報「情仇」；昔日的頑敵楊勤忠和這次意外地「殺出重圍」的正得意忘形的「黑馬」李廷漢也對雄才不懷好意。在這些人之中，祗有「兩李佳人」(麗君、小倩)沒有敵意。
    昇讀高中後，雄才身處課室總是感到自己是正處身一個無形的「戰場」，壓力很大。在全班六十多名同學當中，竟然有十幾個雄才的新仇舊敵。而昔日「戰友」蔡詩忠已經離開了校園，無法和雄才並肩作戰了。此消彼長，這使雄才不時感到有一種「身陷重圍」的壓迫感。這是壓力之一。雖然雄才和勤忠分別被班主任鄭建華選為權力相當於「排長」的「二組組長」和「三組組長」，似乎兩人是平起平坐的「平行」關係，但是，楊勤忠兼任了數學科科代表，而雄才已經不是化學代表了。楊勤忠的氣焰因此而上昇，雄才當然不甘心受楊勤忠的白眼。他想橫心與「根號二」一博，祗有暗暗告訴自己要加倍努力。這是壓力之二。「九然兄弟」欲報情仇，也對雄才虎視眈眈，這是壓力之三。李廷漢突然冒起，居然也當了組長。在日常的接觸中，李總是得意忘形，對雄才欠缺應有的尊重，言談中總是含沙射影，不時給雄才臉色看。這也雄才使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置身於這「高壓」的環境中，雄才隨時會像被放入「高壓鍋」中煎煮的食物，隨時會被壓得稀爛。雄才的成績由初三時的頂峰慢慢的回落下來。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他讀了初中時，由於數學基礎紮實，他除了交付老師布置的作業和應付考試時會動筆寫數學題之外，他做數學題從來不用筆。平時，無論是解數學方程式，還是代數或幾個的證明題，他都祗打腹稿不動筆。課本的數學定律，隨時可以在他的腦海中轉換成圖形或者方程式，圖形和方程式也可以隨時在他的腦海中轉換成數學定律。因此，長期以來，他都是本着「玩數學」的心態去解數學題，用哪個方法解題最快、準、省，他就用哪個方法解題。每道數學題在他手中就像是一團麵團，他想到將它捏成圓就捏成圓，他欲捏成扁便捏成便捏成扁，從未失手(別人讀三年初中，他讀了四年，重讀初二，柳勤文教數學時，他無心讀數學，成績不好，這是例外情況)。
    昇讀高中以後，他依然本着「玩」的心態去解數學題，可是，他這回終於「玩」出火了。起初，他還「玩」得得心應手。高一上學期，他的數學作業簿依然寫滿數學老用紅色圓珠筆寫的「A」或者「A+」，再差也是「A-」，他的數學考試成績還在全班頭十名之內，總成績也保持在全班前十幾名的位置。過份的自信和「玩數學」的心態作祟，使他有資本繼續「玩數學」。然而，就在他「玩數學」玩的最開心時，他的數學成績開始回落了。每次考試，數學試卷的題數和難度都在不斷遞增，而雄才依然本着「玩」的心態去參加考試，他沒有通過「筆戰」加快解題的速度的問題。因此，即使他心裡懂解題的方法和竅門，但是，由於速度的滯後，他漸漸地無法在數學考試的「法定」時間內完成全部答卷。隨着久解的題目一次比一次多，他的數學成績也自然是一次比一次差。可是，「身在此山中」的「柳君侯」依然「不識」自己失敗的「廬山真面目」。太多的「馬失前蹄」終於使「柳君侯」的數學成績在他讀高二時一落千丈，數學成績一垮，物理、化學的成績不能不垮。從讀高一時開始，雄才就立志要讀理科。因為理科的課題都比較有趣。他的理想是讀生物學，研究「黑寡婦」金魚和透明金魚交配會誕下百分之幾的「黑寡婦」金魚、百分之幾的透明金魚以及有百分之幾的「混合型」金魚……可是，在理科成績不好的情況下，不得已，雄才在讀高三時選讀了他不願意讀的文科。
    一九八零年代初，高中生若要參加高考，需要經過學校自設的「預選考」。學校根據考生在「預選考」的成績劃出一個分數線，比如各科總分分數線是五百六十分，「預選考」的成績高於五百六十分的學生才穫得參加高考的資格。一九八六年，達濠中學的「預選考」分數線是五百八十三，雄才祗考了五百八十一分。這一次「預選考」的「小敗」做柳雄才的「象牙塔」徹底的垮了。他從此離開了學校。
    正當雄才由「象牙塔」跌落到他人生的第一個低谷時，他三舅的事業正如日中天。於是，「魔鬼」向在「地獄」中受折磨的「靈魂」招手。林映平欲與徐忠文「分家」已久，礙於家中他的那兩個女人(一人一鬼，即古琴和「陰陽頭」)暗中爭風吃醋，他無暇分心與徐忠文「分家」。為了不讓自己在「分家」時吃虧，他祗好暫時與徐忠文和平相處。幾年過去了，林映平實在再也按捺不住了。正好此時，雄才垮了「象牙塔」，於是，他想了一條絕妙的「分家」辦法，利用雄才代他打這場硬仗。為此，對雄才許諾說要與自己外甥「平分江山」。雄才畢竟涉世未深，不知道「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居然上當「與虎謀皮」了。於是，林映平自己和徐忠文攤牌，徐忠文認為興隆印刷廠的「家產」應該對半「分家」，因為雙方出資相同！林映平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決定用象棋對弈的方法決定如何分家。
    『三局二勝制，如果我外甥勝你二局，「家產」就得按照我的意思意思分家。是我六你四還是我七你三就看我的心情如何！如果是你勝出；「家產」按你的意思「分家」，是我四你六還是我三你七就依你的了。』
    「好！」徐忠文心想：我的棋藝也算不錯，要勝他外甥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