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約黃昏後(247)

    那矮淫蟲憑聲辨出那是林映平的聲音,臉上露出會心微笑,似乎他已經明白樓上發生了甚麼事而林映平發出這一聲驚叫也似乎在意料之中。這是為何?
    原來,這老闆娘便是林映平的老婆古琴,她頭上的古銅色長髪是假髪,而這間髪廊是她在剛買的舊房子中新開的。她開店的初衷是為了報復丈夫的不忠,原想通過貼漢子的方式達到在報復自己丈夫的過程中享受淫樂的骯髒目的。不料,林映平竟然光顧她的淫穴。眼見避無可避,她決定將差就錯:先和那矮淫蟲在樓上縱慾一方,這才發現那矮淫蟲原來竟是自己夢寐以求而未得的另一個嫪毐……一飽淫慾之後,她加倍打賞那矮淫蟲。
    那矮淫蟲一邊舔嘴唇一邊帶笑地伸手去接他的淫酬,附耳對古琴說:「沒有想到,在達濠竟有這樣美事。如此風情,我林相傑今方粗略其韻,樂在其中,回味無窮。往後,若有需要,請隨時相召,我一定捨命相隨。」
    古琴含笑地不斷向對方眨眼,收斂起了她平時的獅威,如小鳥投林,以溫柔之態示人:「想不到你的功夫這麼了得,更想不到你的談吐不俗使我幾乎忘記你是一個嫖客……
    「嫖客?」林相傑一聽宗嬸說他是嫖客便急了:一千元的淫潤恐怕就要泡湯了。
    「朝你,竟然緊張成這樣子！」古琴白了林相傑一眼,似乎還在回味剛才她和林相傑雲雨之歡的一個個情節:「你擔心我不給錢?你有這樣的本事,可以讓老娘這樣快活,我怎會食言不給錢?祗給一千似乎少了一點,就兩千吧。」
    「你數錯了吧?說是兩千,怎麼給了三千?」林相傑不是不想多賺她一千元,但是,他認為太貪婪會自斷財路,為了給她留個好印象,這樣,日後,她有性的需求才會光照自己:既然對方讓利給自己了,我也得讓行於她,這樣,她也許就會此對我意亂情迷了。
    「拿着，我多給你另一千元,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我肚臍處有甚麼你該看清楚了吧?」古琴喜歡抽薄荷味的沙龍煙,她從煙盒中抽出了兩支,一支塞到自己口裡,一支給了林相傑。
    「不就是毛澤東體的臭字嗎?」林相傑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若問你,你就說沒有。不然,你就再來了。」
     
    林映平做夢也沒有想到悅來髪廊的老闆娘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而他的這個淫蟲宗侄竟然和古琴上了床還用淫技征服了她,讓她欲生欲死一番,也沒有想到林相傑竟然和她合夥蒙騙自己。
    「月下玉簫催好夢,無端遭鄙落落花期。織女盼斷天河水,鵲橋何日度度殘年?翠鳥籠間思振翼,韶華莫付水中流。欲待了卻相思願,還可彩鳳將凰求。毛寧伴駕前往大同,至今未歸,時機正好,我不免召那毛子佩進苑一會,豈不是好麼?祗是……啊,是了,李公公上來！」
    「來了,叩見娘娘。」
    「免禮。」
    「謝娘娘。未知娘娘有何懿旨?」
    「李公公,你前往蘭臺府召國舅前來。」
    一聽林相傑說那老闆娘肚臍沒有毛體的臭字胎痣,林映平便淫心大發他三步當作兩步走。這時樓上正在播放潮劇《三闖宮》中被冷落的貴妃張姿昭思春命內侍召毛子佩入宮幽會以解相思一節。這是潮州喜歡的曲目,說的是明朝的故事,朝廷選美,將薜梅召入宮中「保鮮」,她的師兄毛子佩為見她三次闖入皇宮。第一次,毛子佩奉父命回京攻讀,元宵之夜,宮門大開以示「與民同樂」,他誤入留春苑初見薜梅及張姿昭,張姿昭被他才貌吸引,認其為國舅而免其一難;第二次,張姿昭思春,召毛子佩入宮,欲與子佩偷情,師兄妹相認,昏君突然回宮,因張姿昭相救,兩人逃過了昏君的逼害;第三次闖宮為救薜梅,幾乎與其一同喪命,第三次被張姿昭所救,兩人逃離皇宮結為夫妻。
   在《三闖宮》的潮劇聲中,林映平快步上樓,心態倒與毛子佩偷會師妹薜梅的心態有幾分相似。希望早點從老闆娘身上尋覓到新的一番春光。上得樓來,見老闆娘面對窗外凝思甚麼。他乘那老闆娘「不注意」悄悄地靠近她身後,伸手去探她身上那屬於她自己的風光。仔細地一摸出來了:她的那毛怎麼是一個新剃的刺手的T字?難道她是……
   這時,老闆娘驟然轉身在林映平面前寬衣,現出了她肚臍上的毛體「臭」字,而她則由剛剛與林相傑歡愉時的小鳥變成了猛虎、雄獅:她瞪大眼睛,咬緊牙關,命令丈夫:「我老是想不明,最近,你的開銷這麼大,你到底將錢怎麼使法?原來,你是歡場上大撒金錢！」
   林映平一見,驚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雞:「怎……怎麼會……」
   「怎麼會甚麼?你想問悅來髪廊的老闆娘怎麼會是我是不是?我不這樣,怎麼知道你在外拈花惹草?本溪藥廠的那五萬元呢?拿來！」
   古琴一提起錢,林映平便沒有了退路,於是,他壯起膽來,準備和河東獅一決雌雄,揮手準備給她一個巴掌:「給你?給你勾漢子?我明白了:你剛才和相傑上床了,怪不得他離開時表情那樣復雜,似乎春風滿面卻又怯惺惺地！」
   「你敢?」大叱一聲,不但將林映平鎮住了,還打了他一巴掌:「相傑是你的宗侄,我怎麼會……」
   林映平被古琴的那一巴掌打得很痛,又覺得即使她紅杏出牆,也是因為自己在外拈花惹草而沒有關心她,根本就是自己在逼良為娼……而為了避免自己再受虎獅之傷,他不敢繼續與她硬對硬地硬碰下去。
   「好了,今日的事,大家都有錯……」林映平取出了一支「中華」,放到口裡。
   「你說甚麼?大家都有錯?」古琴也忍不住煙癮了,取了一支薄荷沙龍煙,點火抽了起來。
   「不是嗎?不是你放風說要用錢貼……人,我怎麼會……」林映平見妻子面色難看,不敢再說「偷漢子」了。
   「你是想說,是我放風說要用錢貼男人,你才在外面拈花惹草?」古琴又吸了一口香煙:「我警告你,你不要反因為果兼反果為因！」
   雙方的態度又同時硬起來,似乎一場大戰正在醞釀之中。就在這時,一個人悄悄地來到悅來髪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