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之道」

上星期因為偶然又與一名喜歡了七八年的女孩來往了數通電郵關係，使得炎對她那份潛藏於心內的傾慕感又起。然而炎與她都明白大家是沒可能在一起的，首先因為她只當炎為朋友，第二即便她對炎有意，以炎目前的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跟她拍拖也實在有點難為了她。蓋我們所處的階層和薪酬正好是一上一下，她為上，炎則是下。炎名義上是產品設計師，可實際上現在不過仍只是一名普通白領而已，那配得起人家？

炎不是第一天才明白這事。唯每當一想起，那怕是七八年後的現在，心仍有點頹喪無味和自卑。又有點自責假如中學時代肯努力用功，便可跟她差不多時間上大學，和在社會上撈個什麼師，賺多點錢，如此，或許能追求到她的機會便會大些了。

為此事，炎無味了兩三天，也寫了「愛情愚者炎澄魂」這篇文以抒胸臆。唯數天過後灰濛感淡了，炎開始思索自己今天與昨天之比，才又一次明白到自己確實已今非昔比，今天的炎，已再不能跟七八年前她所認識的炎相提並論了。

首先以性格而論，在icq初識她時炎才十九歲左右，那時炎的性格可相當輕浮兼情緒化，加之剛失戀不久，急欲尋找另一女孩填補心靈空缺，故與她交往之際有時說話真很不知輕重，有些直近無賴輕薄，偏生她又是個甚內向保守的人，故令其留下很深刻的壞印象，一直延續至今。

現在七八年過去了，在經歷了數不清的人生變革後，沒被命運洪流淹沒的炎，人大了，也穩重得多了，過去對女孩那種輕薄浮誇態度（限於網上），如動軋說喜歡人，想吻人和相識不久便問人拿電話約見面等，今天已很難出現。除了對相熟的表現較活潑熱情外，其他一般都是很拘緊的。第一是因炎怕羞（雖然有點可笑，但這是實情），其次是因過去被女孩損得太多（當中包括嫌棄，侮辱、嘲諷、離棄等。），下意識對女孩存有顧忌，相處時不敢放鬆，故雖與男孩在一起時常表現粗豪，劈酒，爆粗、說性經等都幹，可一與女孩相對，炎立時便又會變回一名寡言的木獨凱子，要炎與女孩調笑是非常難的事（網上除外）。

除性格大變外，其他比如學業，工作、事業、經濟等方面炎都與七八年前有了很大差別。學業方面除產品設計畢業外，炎還報讀了櫥窗設計，晚些便會開學；工作和經濟雖不是中上水平但總算穩定；事業則有了自己設計的產品發售之餘，文章在多年的艱苦寫作後，今年也獲得了星島集團「頭條網」「Blog City」的一點認同，與別的網上寫手們一同結集出書；硬式空手道那兒則成了高色帶師兄，有資格對師弟說多些武術見解等等。

雖然說到尾上述那些實不算什麼大成就，但想起七八前認識她時，炎所能對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僅是考得一個「急救牌照」（還要在考取後立時向她「炫耀」，卻不記得人家不獨也有考，還要是考「英文版」，比自己的不知難多少倍。憶起從前的淺薄，炎現在自己也笑得肚痛），現在是進步得太多了。而且這些進步，不是靠走偏門，藉人事駛橫手得來，而是實實在在憑自己意志和雙手，捱盡艱苦血汗拼命得回來的，這就更有意義。

炎雖然沒樣子沒身材，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也不怎麼樣，可最少有希望和有進步。炎不是那些可以一步登天的人，但炎會一步一步慢慢登天。縱然最終九重天中炎只能登至第五重，但至少炎是在前進不是後退。炎是在「自強不息」，一年比一年強大！

一想到此，數天前因愛慕而生的種種心灰頹喪和自卑之念遂總算平息。因為人生畢竟不是只有愛情一事，愛情以外，炎別的方面還是很有希望的。

希望以外，炎亦想起自己雖然成功考取產品設計師文憑，勉強也可稱做產品設計師保障生活，可骨子裏自己各方面實在仍有很多弱點和不足急需改善提昇，炎的生活之路仍是很艱苦的。於此，心雖仍在想她，可卻不禁仰天吁了口氣，再度開始進行各種自我修行，如習畫，度產品設計、練拳、改文等，直把自己累得要死。

然而在這倦得要命的時候，炎腦內倏地靈光一閃，驀地一醒，覺得自己在一心訓練之際突然忘了對她的思慕，也忘了對愛情的渴望，炎，忽地有種尋回自己的感覺。

於此，炎頃刻有點領悟，覺得自己不錯雖仍是喜歡她，可心底裏卻對她的回絕和種種避諱態度不是真的太在意。首先因知從前對她的態度太過火使其總不能淡忘自己的壞處，因而有了心理準備。第二是炎也不覺得她會喜歡自己──至少目下社會地位仍低仍賺不了多少個銅鈿的炎，這也是正路的事。第三是炎仍在為將來努力搏殺中，背上有很多目標需完成之餘，身和心亦要盡力修行完善，縱很想談情說愛，很想找名伴侶，可對拍拖卻沒信心。主怕太忙沒時間兼顧不了，害得大家也不高興。

炎因受她第二封電郵的友善回應所感，遂這第二和第三封電郵時，向其表白了仍喜歡她的心跡。那時炎不明白為什麼明知表白後人家仍不會喜歡自己，甚至可能不會有任何反應，但卻仍要這樣說，說後還吁了口氣，毫無失落感。現在卻明白了。

炎覺得向她表白的原因，主要是想抒發心內的感覺不想鬱積，同時也想讓她知道有個愚者喜歡了她七八年，根本，就不是以求她接受自己為目標──這可能性太少，想是不切實際（少許感動倒是想她有的）。若表白被拒和人家沒反應是失敗，那炎表白前早已立於「不敗之地」，那又何妨向所喜表露心跡呢？反正對兩家無損。就算被回絕被迴避也好，炎仍會繼續走自己的道繼續上進，不會因為對她的情愛無望而停下。

今日的炎，畢竟，已不是七八年前那個吳下阿蒙了。

愛情，炎只能隨緣。能有便有，不能，便算了，繼續為其他目標努力，繼續「自強不息」。這才是炎該走的人生道。

炎也只能走這條「愚者」之道而已………

二零零八年七月十五日

凌晨零時十六分

炎澄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