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宅心曲第二輯第二章．聚首『新格鬥』」（四）

明源皇一笑，然後向鄭總教練走去，經過炎澄魂身畔時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了個招呼。炎澄魂一醒，道：「皇？」

明源皇會心一笑，跟著向鄭教練鞠躬敬禮，鄭教練回禮後愉快地笑道：「回來了嗎『風流皇』（明源皇在道場的外號，原因是他上課時常與不同『女伴』同來，而他亦樂於接受此稱呼，似甚享受『風流』之名）？今晚有沒有帶女『朋友』來？」

明源皇也歡笑道：「『她』要九時多才到。不過到後也是坐在一旁看我操練而已，不用理她。」，心卻伸伸舌頭，道：「的確是『朋友』──而已。」，鄭教練大笑。

約八時半，鄭教練向大家喊一聲「聚集！」，大家遂馬上在舞台前聚集，身挺直跪在地上，依色帶級數由左至右，前向後一直往下排，黑帶教練則在台下最前方面向各學員，跟著由黑帶四段師範代葉教練帶領，大夥兒進行正式練習前的總熱身。九時多完畢，開始上課。

鄭總教練因見久未出現的明源皇和炎澄魂都在，遂決定由原先教授「地戰」技藝，改為進行組手練習，看看他倆的功夫有否擱下。於是便叫大夥兒到門口對面的儲藏室拿頭罩護甲旗子等，和到道場後方拿塾子鋪地，準備操練，大家即照辦。

完事後各人立即穿上拳套護脛，先組手的學員由其他同門幫手載上頭罩護甲，然後各在塾子左右兩方相對整齊站好，鄭總教練和其餘林，葉、蘇、「刑」、「明」（即刑志堂和明源皇）五位教練立在塾子中間，鄭總教練發一聲喊，塾外的學員便轉身與教練們一道鞠躬，之後組手練習正式開始，各場比兩分鐘。

先上場的是女學員，由「阿儀」對另一位比她低一級，即綠帶七級的師妹Lancy。蘇教練作主裁判，鄭總教練和林，葉兩位教練則作副判。

儀雖身型嬌小，足比對方矮半個頭，可功夫卻嫻熟得很，拳打腳踢招式運用自如流暢，加上步法靈活，防守到位，武藝與對手相距甚遠，結果經鬆以四比零獲勝，教練和學員們都對她讚不絕口。

明源皇對身邊的刑志堂笑道：「嘩！沒見這麼久，阿儀還是這樣厲害！（頭向身後不遠的唐慧靈一晃）你老婆又有沒有她這麼能打？」

刑志堂「嘿」的一笑，道：「不知道啊，她沒跟我說有沒有學過拳。不過不管怎樣我也是不夠她打的。」

明源皇笑道：「當然啦，老婆嘛！」

刑志堂頗尷尬一笑，手肘輕撞明源皇肩膀，悄聲道：「她未嫁給我的，你這樣說被她聽到我待會可大鑊！」

明源皇奇道：「你會被她打一頓嗎？」

刑志堂莞爾的望天道：「不知道。」

明源皇聽罷下意識轉頭瞧瞧後面的唐慧靈，見她正頗蠱惑地笑望著他倆，心一寒，旋即回頭對刑志堂道：「阿嫂好像真的聽到，不好意思堂！」

刑志堂微笑道：「沒關係。她真的要打我也會『逆來順受』。何況………」

明源皇見刑志堂還在玩，似不怕向「拳皇」挑戰，遂也笑道：「打者愛也嘛！」，可話畢和刑志堂皆心想：「我倆是在『搏打』！」

神情「陰險」的唐慧靈心道：「你兩個待會便知！」

之後是由啡帶三級的學員阿娟對跟她同級的阿心，雙方因實力接近，故打得很緊湊，大家都留心觀看，獨「炎澄魂」除外。

他的心，只在想剛才阿儀的組手情形：「久別重逢，阿儀的技術還是那樣精純，那樣厲害。我雖然是其師兄，可相比之下，功夫卻差多了………」

不禁向她瞧去，見其正望著組手場上的娟和心，樣子很專注。炎澄魂心道：「儀………」

第三場，到炎澄魂了，他的對手，就是肥仔遠。主裁判則由蘇教練換了鄭總教練，副判則由林教練，刑志堂和明源皇擔任。

唐慧靈見「月老」上場了，立時為他加油打氣。

雖然只是一般練習不是正式比賽或考試，可因久疏戰陣又少上堂練習關係，故炎澄魂還是十分緊張，心大跳不住，腳也禁不了發抖。

他思忖自己色帶級數比對方高，肥仔遠身型又那麼大，在靈活性方面應該不大好，是回比試應該可以贏的；又想第一分很緊要，只要先拿到，氣勢便可取得，心也較定了。於是鄭總教練一說開始，炎澄魂便立時飛撲上去，圖以慣用的「飛身插錘」擊中肥仔遠頭部取分。

可是就在他拳快至之際，肥仔遠卻忽地往其正準備出手的右方一閃，右直拳順勢擊出，砰的一聲炮彈般正正轟在炎澄魂頭上，其時炎澄魂因跳起關係，重心已失，被重重打倒在地，取分不成，反被擊倒。

同門都為這一下嘩然，唐慧靈也嚇了一跳，想不知炎澄魂有沒有事，卻見他已站起，摸了頭部數下。

炎澄魂心訝異地道：「拳好重！」，鄭總教練問他有沒有大礙，炎澄魂搖頭，組手遂繼續進行。

吃過剛才那一拳後，本已緊張的炎澄魂頃刻更百上加斤，呼吸亦變得粗重起來，加上散發出來的汗氣熱氣，使得頭罩的透明面上結了一層薄霧，視線大受影響。

唯如此，他還是繼續衝上前去與肥仔遠駁拳，左右「直拳」（很多其實是似直拳的「勾拳」，不正忠也）不住向對方頭部揮去，勢看甚強悍，把肥仔遠一度迫得向後退避，可刑志堂和明源皇卻都心道：「冷靜些！別這樣亂攻！看準些才出手！這樣很易會被反擊打中！」，說時遲那時快，肥仔遠沉身閃開炎澄魂的頭攻，然後一記直拳擊中他空盪的軀幹，又拿一分。

炎澄魂不住喘氣，心忖：「我要輸了嗎？阿儀？」，身體開始發軟。

再開始，這回炎澄魂因氣發已怠，故沒再主動攻擊，反而到肥仔遠先攻。炎澄魂矇矇矓中隱約見頭部有一拳影晃至，下意識側身一閃然後回了一記「直拳」（這回是正忠的了），沒打算會有什麼效果，不意跟著又是砰的一聲，總教練喊停。炎澄魂以為自己中擊，肥仔遠又得分，可分數卻是給他，是他打中肥仔遠頭部。

炎澄魂心想：「謝謝教練！總算不用輸得那樣難看。」

之後的過招中，炎澄魂見到很多拳影在頭上飛，也聽到很多中擊聲，心不住驚道：「他的『刺拳』好厲害！今次真要大敗了！」，可總教練卻都沒給分予肥仔遠，反而自己一記「感覺」不正規的左直拳又取得分數，這回組手比試的結果，是二比二平手。

肥仔遠對此沒什麼問題，但炎澄魂則邊卸下頭罩護甲，心邊不斷疑惑地道：「我明明是要慘敗的，為什麼教練要這麼就我？是怕我輸不起？怕我自尊心受損？」，雖明明是打和，可他卻認為是教練刻意造就免自己難堪，自己實質上大敗於對手。

但這卻是炎澄魂當局者迷，因肥仔遠不錯是有不少拳打中他頭部，可因技藝未純加上炎澄魂又下意識作出了閃避關係，故拳只是「擦中」，而不是清脆，清淅的打中，因之未能給分，反而他那兩記直拳卻是十分精準，獲分合理。

唐慧靈見炎澄魂那一臉失落的樣子，十分同情，遂打手勢示意他來談談，炎澄魂點頭。

唐慧靈以紙巾替他抹額上的汗，柔聲道：「我第一次見你跟人搏擊，炎你很強啊！很搏命呢！」

炎澄魂生硬地微笑搖頭道：「不是，我不是強。事實上這次組手我是輸了，而且還輸得很慘，平手不過是教練賞面而已。」

唐慧靈道：「不是啊！我覺得你也打得很好，贏也合理，何況平手？」

炎澄魂還是微笑搖頭，道：「真正強和打得好的，是前面那些黑帶教練，包括你『老公』和阿皇，他倆真很厲害！一會若上場比試你會知道的了。」

唐慧靈聽到「老公」二字，嗔道：「他兩個衰人剛才已這樣笑我了，現在連你也這麼說？我還未嫁他的！」

炎澄魂瞧著遠處，悠然地道：「遲早的吧？別忘了你還欠我錢呢！」

唐慧靈奇道：「欠什麼錢？」

炎澄魂若無其事地微笑道：「『媒人費』嘛！二月十四日那晚不是跟你說了嗎？快付錢！」

唐慧靈一怔，隨即又氣又笑地打了炎澄魂頭一下，道：「媒你的死人頭啊衰人！就算要付也由他來，你追他數好了！」

刑志堂和明源皇見狀，都不禁掩面一笑，心道：「有人比我們更早被打！哈哈！」

炎澄魂哭笑不得的撫著頭部，心道：「又是『中頭』！今天真旺！為什麼香港女孩都這麼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