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蟬再次響起來

常說城市的上班族沒時間思考。沒時間思考, 腦海就只能塞滿許多眼前或者在社會上短暫影響人們的事物, 諸如: 誰到了哪兒和幹了甚麼事情、有甚麼方法能讓誰下台, 或者股票現在於甚麼價位了。

難得賦閑在家, 夏日變得無比寫意……能夠思考的時間增多, 靈感也就泉湧似的。蟬聲無間斷地響著, 我很快就給帶回小學母校那鄉村的意境中……

泥道、狗隻、紅得發亮的荔枝, 還有廣大的草地、球場、綠樹林蔭。唸村校的小朋友, 其時比起外面的小朋友純樸、天真: 男生玩他們的足球、昆蟲, 唱他們聽過的改編歌詞如「人人期望嘔白泡」, 以及哄哄女生們聊天以渡過愉快的每個小息。女生們啊! 交換貼紙, 或者向同學們炫耀新買的精緻文具, 跳跳橡巾繩、繪畫卡通人物如「小魔星」、「美少女戰士」; 當然, 女生之間會討論大家的少女情思!

我們最喜愛的時光, 莫過於考期之後: 可以帶玩具回去玩唷! 最記得女同學們漂亮的barbie洋娃娃。其實我也不是沒有barbie洋娃娃的! 雖然貧窮, 我姑姐卻是很能幹的女生, 當時已經比較高薪厚職了。每考期完結後, 她都會帶我和兩位哥哥去買玩具, 每人限額100港元。有時我們選比較廉價的貨品, 就可以得到許多份禮物啊!

小四那年來了一個新老師; 我要註明, 這是新來的, 卻不是「新人」, 而是經驗豐富的一位「叔叔級人馬」。現在他當然已經是個身壯力健、老如松柏的伯伯啊。哈哈!

這個老師跟其他老師很不同。本來, 鄉村學校的老師們比較守舊、古板, 有他們說、沒我們說, 甚麼都依足「指定答案」, 所以我和二哥這種創意之人, 時常受制, 有位中文科的女老師更嫌我太過天馬行空, 不喜歡我! 新來的老師卻讚賞有創意的人。他更說, 改卷不能只靠「標準答案」, 因為我們在同一填充題內可以用上的中文詞語實在太多、太多, 規限著就沒意思了。

雖然這是個深受同學們愛戴的老師, 他改作文的進度卻很慢……

小六畢業前, 他沒有派回我們的作文本……

小六畢業後, 我們更沒法找回我們的作文本……

相信我們的作文本在哪兒, 已經成為一個謎了!

然而, 這老師現在退而不休, 仍然在這所學校內以代課身份任教我們的師弟、師妹。去年的一個舊同學小聚, 他還跟我討論過一些有關中文教學的東西呢!

古語有云: 「一日為師, 終生為父」。這個老師可做得到了。

而且, 上次見面時這位老師自己說, 在場如果「全男班」, 會說很不一樣的東西, 諸如「只談風月」……

他確是伴隨著我們成長的一個老師呢。

而最讓我印象深刻的, 是在村外有位小妹妹向他招手: 那是他現在的學生, 才幾歲大。老師說, 現在自己喜歡攝影, 會邀請小朋友們作他的模特兒, 陸運會也會兼做拍攝的工作, 讓師生關係更加親密。他應該已收起那把厚厚的深棕色的30%透明長間尺, 換上歷久不衰的燦爛笑容-- 時代在變遷, 對人們的要求再也不同於以前了。死板地改正人家的錯處是不受歡迎的; 要不, 我怎會認為我的名字不該出現在一位女老師的問候信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