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形被」
炎本質是個很懶又怕麻煩的人。
大約在五個前即上年十月左右,天氣持續寒冷,炎依母之言把被子稀薄的毛巾內裡,換成另一條薄棉胎。因本身既甚少又不用常做這類事關係(不是常要換季),故手勢很差,內裡與被套鬆跨跨的,常移位。
然這還只是小事,最大問題是因選和用被套皆態度散漫關係,令致換裡功夫完成正式使用時,方發覺不但該被套既小之餘,原來是「正方形」,且不論橫豎都蓋不全雙腳,要擺成「菱形」和左就右就始包住全身。偏生當時正值天寒時候,要包得很實才勉強禦到寒。樣子像隻發顫的糉,但更像落難極地的人士。可謂境況滄涼也。
本來只要換過被套便成,可是因懶又嫌麻煩(因這事對炎來說真很煩,蓋手勢實在太差。將來「若」結了婚或同居這家務要命也不做。改以多些「床上運動」勞力補償。不過有老婆再算)之故,遂寧願捱冷也不幹,不時以自己是新格鬥空手道啡帶師兄來「激勵」自己,視抵寒為練功和理所當然──這身份確也是一個很好的不換被套理由兼藉口。
然被子雖是這樣差,可是想天無絕炎之路(炎信佛拜觀音菩薩,而且不是口說,而是實在執行某些教條,如好生,救生等),用著用著,竟被炎發現只要用腳撐開某些位,便可將被子弄大張一點包得舒服些,也較保暖。滄涼境況得到舒緩之後,用著用著便習慣了,再不覺得這張「菱形被」怎麼樣,更不思換被套用回一張「正路」的被子──即便氣溫再低亦然。
可是到前晚炎睡覺時,卻突地發覺原來的「菱形被」,已被在家準備農曆新年的母親換作「正常」的長方被子,可容易和舒適地蓋著全身了。
對炎來說,這自是暢快。可驀地又有點不慣,和少許懷念。蓋「新被」(實質是換被套而已)時仍常不自覺如往時般把被的尖角移向己頭,以「菱形」的方式包裹身體,和用腳左撐右撐。然後發覺先前老蓋不住腿的被突地變得長了,腳竟伸不出去。心立時一楞,隨即醒悟這已不是從前那張「菱形被」了,遂以「正常」的方式重新蓋回被子,跟著又是「既暢快。同時又有點不慣,和少許懷念。」
情愛之事,有時也如此吧。一如那張「菱形被」。以某些喜歡的對象或伴侶為例,雖然一開始覺得不大夾自己,感到困悶不暢。但又不想或懶轉對象(「菱形被」),寧願日後受不住再算。可在不夾的環境裏待久了,卻習慣起來,原先的不好感覺消失了。但這並不表示自己已覺得對方適合,只是無或懶選擇別的傢伙而已。當與一個各方條件都真正合意的對象一起時,對往昔者,雖不至於棄如敝屣,可是,也只不過剩餘「既暢快。同時又有點不慣,和少許懷念。」的感覺罷了。
只是被子不會覺得難受,無奈。人,卻會。
但這只也是平常事而已。
人生就是如此。
二零一零年二月十一日
凌晨零時二十分
炎澄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