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修改版)
(一)
二零一一年一月二日,星期六朝早,有一名年約十六歲的獨生男孩因被感情問題困擾,在家割脈自殺。由於其家人全外出工作,故要約晚上七時回家後,才發現此事,於是立時報警,警方和救護員雖十分鐘內已抵現場,可惜男孩已返魂無術,死時還握著寫給其單戀女孩的遺書。
警方到場調查,搜証和與死者家屬落過口供後,便離去。走後其中一名短髮,掛綠框眼鏡,身型健壯高大的女便衣探員「珊」對其同為短髮,但沒掛眼鏡,身材纖瘦的女同袍「儀」感嘆道:「那男孩這樣去當真可惜和浪費!」
儀點頭道:「對,才十六歲便去,真可惜!」
她以為同事說的「可惜和浪費」是指「年輕」,孰知珊卻搖手道:「不!我說的『可惜』不是這點。我是指他是A型血的,現在紅十字會血庫正急需這種血,這男孩如此去法,徒把有用的血流滿一地,可把它們都浪費了!」
儀一聽,登時嘩然道:「什麼?如此話也說得出?珊你這麼涼薄的?」
珊不以為然地道:「才不呢!年紀輕輕便看不開來自殺,還要為單戀的女孩?這些意志那麼弱的男孩年歲縱小,可其命留來也沒用,自行了斷不過是遲早的事,是活該。但他的血卻有用可救別人生命啊!偏自殺也要選割脈放血,這不是『可惜浪費』是什麼?」
儀聽畢,怔住。半晌說不出話。但細心思索一會,卻點頭道:「嗯。你的話也有道理。」
(二)
二零一一年一月三日,星期一,上午六時五十五分。
便衣探員珊昨晚與朋友在銅鑼灣登龍街的酒吧喝酒玩樂至通宵,仍未醉醒的她今天休假,正從軒尼詩道往崇光百貨方向乘巴士回家,不意至銅鑼灣地鐵站B出口那兒時,見到前方不遠有一年約十八歲,一頭金髮,一身時髦打扮的男孩正滿臉苦悶地依著欄杆,手拿一把萬用刀欲「割脈」。
珊見狀,不耐煩的自語道:「又來?幹麼現在的小不點男孩那麼弱的?」,驀地酒力起,火性發,對那男孩大喝道:「前面那要割脈的金毛苯男先別動手!到你面前電業城三樓那紅十字會捐血站後再來吧!你要割脈死可不要緊!別浪費了比你命還有用的血液啊!人家快開門的了!」
男孩聽見,一楞,跟著愕然地指著自己,對珊道:「你在說我?」
珊仍大聲道:「是啊!叫你啊!不死也沒用的苯男!」
男孩見珊果真說他,頃刻光火道:「你才苯呀『大山婆』!誰要割脈?我劃手而已!」
珊大笑著回道:「劃手也真較『聰明』呢!不過當心劃錯位去報到啊!哈哈………!」
話畢遂揚長而去,弄得那金毛男氣結不已,混身打顫,連手上刀子也跌下,心忖:「你這三八………」,惱火地看著地上的刀,晦氣地道:「我本來不過想劃手而已,豈知臨動手時卻你這三八如此侮辱,好!我就割脈死!做鬼來報復,也省得老被感情煩!」
不意剛跪下正要取刀之際,突然又醒起一事,奇怪道:「『快開門』………?」,拾起刀子,想了一會後,下意識若有所思道:「我劃手和割脈其實不過想弄痛自己和流流血以麻麻那些感情煩惱罷了,不是真要死。我才十八歲,這樣為情自殺送命豈不是真很苯………?當了鬼後能不能報復我怎知?說不定不行?況且那時我也死了,報來有何用………」
看看前面的電業城大廈,又望望手上的刀和原先要劃要割的前臂,再想了一想,忍不住不耐煩地說了句粗話,然後道:「要痛要流血可不用劃手和割脈!去捐血算了!還是生命要緊!」
結果此男真流了很多血──在捐血站內;又因不耐針刺,飽嘗痛楚。
二零一一年一月三十一日
晚上九時四十二分
炎澄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