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拯救溫州的藥方有效嗎?

2011/11/27 10:32:28 網誌分類: 經濟
27 Nov


最近,似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這座被稱為中國資本主義復興搖籃的城市身上,大家都在尋找有關中國經濟前景的線索。這座城市深受信貸緊縮的嚴重沖擊。緊縮的信貸令欠債的老板紛紛出逃躲債,還有好幾位老板已經自殺。挖掘的越深入,這件事情越能說明中國經濟未來將會遇到的麻煩。

越來越多的評論人士開始相信這一事實,即信貸緊縮僅僅助推了已經在發揮作用的經濟力量。最大的問題在於國外競爭加劇壓低了利潤率。隨著越南等國搶走的原本屬於中國的出口訂單數量越來越多,企業借入資金以度過難關。信貸收縮更令這些企業倒閉。


Gilles Sabri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溫州是中國民營經濟誕生地,這裡的企業家曾豪擲千金購買賓利和直升機。隨著出口放緩、房價下滑等問題接踵而至,這裡的神秘感正在消失。但這只是故事的一個方面。故事的另一面和溫州企業家最初試圖應對海外壓力的方法有關。從這個角度考慮,此事看起來更糟。

失去核心業務競爭力的企業試圖向價值鏈上遊轉移,不過方法並不討巧。電氣公司安德利集團的葉玄寶(音)說,發生當前問題的根本原因在於低利潤促使企業投資其它產業。葉玄寶強調說,由於在新進入的產業沒有經驗,這只是盲目投資。他的觀點和很多溫州人對負債老板的看法一致。

浙江信泰集團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2008年,在其核心業務眼鏡制造利潤微薄的情況下,創始人兼董事長胡福林決定轉向,進軍太陽能電池板產業。由於享受稅收減免的優惠政策,據說胡福林從銀行貸出大筆款項,匆匆建起了三座工廠。據該公司網站介紹,信泰集團開始生產太陽能單晶硅、太陽能多晶硅、太陽能電池及太陽能組件系統等光伏產品。

該公司網站自信地預測其太陽能電池板業務預計2011年達成600兆瓦,年產能70億人民幣。但綠色市場並沒有胡福林想象的那樣成熟,他沒能收回投資。其他一些看好太陽能電池板業務的企業也碰到類似問題。面對無法償還的20億元債務(約合3.14億美元),9月中旬胡福林出逃美國,躲債20天。

附近一家企業的老板吳旭升告訴《新快報》,信泰集團的太陽能電池板業務所以失敗,主要是因為胡福林不了解這個行業。吳旭升又說,這個行業,按照一般規律,從投資到產生盈利,能在四年內收回成本並有所盈利,已超出想象。


專欄:溫州是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嗎?向價值鏈上遊轉移失敗的例子也不止局限於政府鼓勵的產業。浙江永久彈簧制造有限公司曾經是一家失敗的金屬彈簧制造商,現在其鐵礦開採業務也遭遇失敗。

隨著金屬彈簧的利潤下滑,永久彈簧創始人、董事長高志勝大舉借債,投資人民幣6,000萬元(合940萬美元)從事鐵礦開採。在毫無採礦業經驗的情況下,高志勝依靠朋友做重要決策,比如在哪裡買地。其中的一些朋友曾在雲南省和貴州省開礦。2008年,高志勝投資於他認為富含鐵的一個地方,結果卻發現根本沒有鐵。

一家電子廠經理葉樂兵(音)說,時間和地點都不對。葉樂兵人脈很廣,對溫州的企業發展非常關注。或許高志勝進軍採礦業之舉只是為給猖獗的炒房活動打掩護。今年9月高志勝無力償債,他也和胡福林一樣跑路了。一些地下錢莊的老板據說把他的女兒綁架了三天,之後高志勝才回到了溫州。永久彈簧沒有回復記者請求置評的電話、電子郵件和掛號信。

這類企業倒閉的原因說法不一。胡福林返回溫州後在政府組織下接受《溫州日報》採訪時,他承認在太陽能板業務上過於草率魯莽,他說他“想一口吃個胖子”。官方的說法是,這類錯誤是貪婪加上無節制放貸的結果。

不過,溫州的老板看到的教訓卻不同。電子廠經理葉樂兵說,我認為大家不應該指責民間借貸,他們是因為有需求才出現的。像信泰集團這樣嘗試向新行業擴張的做法是一種試圖向價值鏈上遊轉移的孤注一擲的做法。這也是北京看似希望企業進行的嘗試──可以消除難以解決的破產、失業和社會不穩定。

最近的事件顯示出,一些公司盡管有著政府的扶持,仍無法實現業務的轉型。問題在於專業技術。就算是在勞動密集型、低附加值的制造業起家的精明管理人士也難以學會高附加值行業的門道。

這一事實可能使北京最近挽救溫州企業的舉措(包括優惠貸款條件和免除債務)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破產是把資產從無法繼續對其進行有效利用的管理者手中重新配置給有此能力的新所有者的最有效方法。

北京可能很快不得不面對溫州問題的全面爆發,這意味著北京也將有一個機會最終採取正確的措施。葉樂兵說,元旦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元旦是企業必須發工資、償還貸款的時候。他說,經常有企業在元旦倒閉,但今年企業在元旦前就有可能破產。溫州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會長周德文說,明年1月前,可能將有40%的工廠不得不停產。

如果下個月將有一些企業破產,就讓他們破產好了。政府應該允許奄奄一息的企業有序地解體。如果北京有允許企業破產的勇氣,這種刺激將幫助中國開始向價值鏈上遊轉移。

 

 

 

 

 

溫州之困不僅源自信貸緊縮,
中國政府領導人在談到讓中國向價值鏈上遊轉移的時候總是滔滔不絕,但他們是否願意接受這樣的經濟變革則是另外一回事。對中國資本主義復興搖籃溫州的訪問告訴我,其實他們不想。
     溫州最近因為一場據說困擾民營中小企業的信貸危機引發了普遍關註。這些中小企業無法以合理的貸款利率從銀行獲得貸款,他們因此只好求助於所謂高利貸放貸機構。隨著中央政府提高利率抗擊通脹,高利貸利率也小幅上漲,許多借款人因此傾家蕩產。近幾個月來,約有90位企業主逃跑,還有幾人自殺。到明年1月前,高達40%的工廠可能不得不停產。
    中央政府鼓勵這樣一種觀點,即這些企業是不受政府控制的國內資金勢力的受害者,且政府知道如何幫助他們。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趕赴溫州承諾紓困,具體措施有:給困難企業減免稅費;責令銀行以較低的利率向中小企業貸款;官員承諾,如果借給中小企業的貸款中最終有較高比例無法收回,他們不會處罰銀行負責人。
     問題在於,溫州最近的困境可能根本不是貨幣政策造成的。相反,要怪就怪全球競爭吹來的寒風吧。
    出口企業浙江迷西仕服飾有限公司副總經理葛樹文(音)最近總是失眠,但這並非因為公司缺乏信貸,而是因為來自越南的競爭。
    葛樹文的意思是說,中國的勞動力成本正在上升。人民幣升值以及工人工資上漲正在擠壓迷西仕這樣的出口企業的利潤空間。與此同時,像越南這樣的亞洲其它國家正陸續加入到制造業中心的競爭隊伍中來,尤其是在低附加值的勞動密集型產業。作為溫州傳統核心產業之一的服裝貿易正遭受最嚴重的衝擊。
    迷西仕到現在一直都是溫州模式乃至中國模式成功的典範。1994年成立之初,這家企業只有幾名員工,受惠於溫州開放型經濟的迷西仕迅速成長。如今其員工總數達到1,200人,為世界多個品牌生產服飾。
    葛樹文說,收入受到了影響。公司不再擴張。她解釋說,手裏的錢比以往緊得多,由於競爭更加激烈,我們可能沒法做未來五年想做的事。
    葛樹文指出,不只是溫州這樣。中國其它地方的公司也出現了同樣局面。溫州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會長周德文說,溫州的情況還不是最嚴重的。他表示,福建的廈門和江蘇的蘇州在處境上甚至更加危險。
    這並不是說,中國的信貸狀況與溫州的商業環境無關,反而是在一定程度上準確解釋了加息何以導致這種產業亂象的出現。信貸緊縮正在拖累那些受競爭壓力影響的企業。而且,這些溫州的好市民實際上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單純。
    雖然民間市場的貸款利率遠遠高於官方利率,但北京方面實行的寬松貨幣政策近年來已讓官方利率低於其本來應有的水平。這就使得有些企業因為拿到了貸款而不必考慮其日益下滑的國際競爭力,借此渡過了難關。
   此外,低利率還助長了商人利用貸款投機的行為,特別是進行房地產投資。溫州的“牛仔式資本主義”文化要對這種冒險精神負有一定責任。餐館老板劉貝(音)說,溫州人如果有1萬塊買車,他們就會去買輛4萬塊的。正如另一個溫州人所說,信貸危機主要是讓我們終於知道誰是真正的有錢人,誰只是裝有錢人。這樣說來,似乎很多人都是在裝。
    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如果緊縮信貸是溫州困境的導火索而不是根本原因,北京應對此采取什麽措施呢?巧妙的回答應該是,什麽也不做。市場力量目前發出的信號是:溫州的傳統行業正越來越沒有競爭力。葛樹文等精明的溫州老板早已看明白了這一點,他們正在考慮如何退出。
    這些老板要麽是可以找到融資,對廠房設施進行升級(即向高附加值的制造業轉型),要麽就是關門大吉。讓不再有競爭力的企業倒閉可釋放資金,用以投向更好的項目。雖然民間市場的貸款利率可能很高,但至少這是市場定的,所以是更為可靠的信號,投資者可借此看清楚哪些是合算的投資,哪些不是。
   如果北京方面認真對待有關企業向價值鏈高端移動的現象,那麽這正是決策者希望看到的情況。但是,北京方面卻在進行市場幹預,以半救助的拙劣方式幫助陷入困境的低端制造商。這表明中國政府擔心,大批企業倒閉會造成社會不穩定,而這種擔心依然勝過經濟改革的決心。

回應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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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01 10:35:52 回覆

無錫, 蘇州隔離!

k98
k98 2011/12/01 10:13:59 回覆

你家鄕在蘓州?

2011/11/30 12:08:06 回覆

師傅, 蘇州都有問題嗎?

k98
k98 2011/11/27 23:51:38 回覆

東莞系靠出口的地方,歐美經濟差,打擊最大當然系她。

2011/11/27 14:58:39 回覆

我估計東莞的情況也不是很好, 因為忽然有很多東莞酒店做短線團, 即商務旅客應該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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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m wong
Him wong 2020/02/07
@k98m...

有沒有聯絡方法,如微信、what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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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98m
k98m 2020/01/24

有,你要解盤?

Eric Lau
Eric Lau 2020/01/17

我都想問有沒有紫微解盤服務。

Abc
Abc 2019/09/11

今日睇好難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