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
「天啊!快要交稿了!但現在還未寫得出一個字,那怎辦呢?再脫稿的話便要吃『豉椒炒魷』了!」
凌晨一時。廿三歲的「立十日報」副刊專欄作家阿朝剛從外面花天酒地回家。正準備寫稿應酬報館之際,卻突然發現腦內空白一片,什麼靈感也沒有。在書桌前折騰了個多小時,還是「吐」不出半個字來。輕浮的他先前已有數次無故脫稿的經驗,女編輯警告阿朝,若今次再不交稿的話,便要抽起其專欄不再用他了。
望著桌上的鐘,距截稿時間越來越近了。正當阿朝感到「萬念俱灰」際,忽地靈光一閃,有靈感了。
「妖!她要我交稿罷了!又沒規定要寫什麼,隨便填些文字給她便行了!反正我寫的又不是連載小說,不過散文而已。隨意便行。」
於是,阿朝遂動筆寫了起來。題目為:「一篇描寫文」。
其內容如下:
「我的家──二房一廳。一白色瓷磚牆身廚房,一灰色瓷磚牆身廁所。『大廳』有一部黑色十六比X新力舊電視。獨居。
我的狗──一隻「頭髮」金色,體毛灰黑色的約克夏梗狗。現住我家。
我家的窗──鋁窗。灰色,略有灰塵的鋁窗。
我的家用電話──黑色,按鍵電話。長方形,並沒來電顯示功能。
我的……」
寫了二十行「我的XX……」,湊夠一張五百格原稿紙的行數了,便收筆,Fax回報館。這次不但沒脫稿,交稿時間還平時早了二十分鐘,阿朝不禁沾沾自喜起來。
但才歡喜了才不過五分鐘,電話響起,一聽之下,原來是女編輯Maggie。來電大罵阿朝不負責任交垃圾稿給她。並勒令他在五分鐘之內寫過另一篇「像人寫的東西」再交過。
阿朝口雖唯唯諾諾,心卻笑道:「『垃圾』和『不負責任』正是『你們』報館的像徵和特色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們報館也沒多少個像人的東西啦!」,思索了片刻,遂隨便在原文末段再加一句,便作罷洗澡去了。
加了這數句之後,Maggie果真接受,沒再致電煩他。
洗過澡後,阿朝僅穿著內褲,坐在廳的沙發上,一邊看色情光碟(盜版),一邊笑道:「嘿!寫真實的東西你們當垃圾,說我不負責任;反而那些真正垃圾,不負責任兼嘩眾取寵的東西你們卻『收貨』。嘿……!都說你們報館垃圾的啦!總是收垃圾!不改作垃圾站實在浪費!」
再回看自己剛才寫的那最後一句:「我的女編輯──美麗,溫柔,賢淑,純品,年輕。是一個人見人愛,車見車載,棺材碰到也揭開蓋的好女子。有意送花者,請寄……」,不禁忍俊不禁,大笑道:「想嘔!一個又潑辣又醜怪兼『年過半百』的老太婆竟被寫成這個樣子!幸好我不是那些純情的思春處男!不然的話可有可能會被像我這種下三濫的『XY』作家騙個吐血身亡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