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童心漫話馬龍

2013/03/25 08:41:52 網誌分類: 生活

25 Mar

        一個漫畫家，兩個名字，同樣具份量，而且大人小孩都歡喜，除了馬龍（馬星原），筆者想不到另一人。較成熟的讀者，會知道馬龍是一位資深政治漫畫家，孩子則熟悉由馬星原所畫的《白貓黑貓》故事，去年開幕的香港漫畫星光大道，就屹立了「白貓」Q小子的雕塑，可見其漫畫如何深入民心。白貓黑貓有兩隻色，馬龍的創作路，既政治又童心，也分明有兩種色彩，而且愈畫愈鮮銳了。文：黃子翔圖：陳鐵剛、世紀文化

        訪問當天，馬龍甫畫完政治漫畫的稿件，轉個頭便以馬星原的身份，招呼我們走進他的辦公室，筆者笑說他精神分裂，他攤攤手，笑着說沒甚麼稀奇，「曾經有個漫畫家前輩問我，繪畫是我的手段還是目的？當時我答不到他。」後來一直寫寫畫畫，找到了自己的創作路，他便很堅定的回答：「手段。」手段即工具，通過一支筆，他可以創作所有題材，幽默、政治、插圖、兒童讀物，統統不拘，最重要的是樂在其中，「如果只定下單一方向，我就放不開手腳了。」也多得自小看書「立雜」，念頭多多古靈精怪，想畫甚麼，也手到拿來。

        不精神分裂

        與其說是「立雜」，不如稱為博學。「有次畫歷史人物，提到李白的《靜夜思》，那句『牀前明月光』的『牀』，不是睡房裏的牀，而是胡牀，即馬扎，所以李白吟詩時是在戶外的，所以才會『舉頭望明月』，我這樣畫出來，就有趣得多了。」他又有一次畫女媧，「她的形象是人首蛇身，那個蛇身，十足基因圖譜那個DNA雙螺旋結構！」給馬龍畫出來，就更深刻了。真有趣，漫畫家最先跟筆者談的，居然不是漫畫，而是通識。

        馬龍指，自上世紀九十年代起，年輕一代開始不看薄裝港漫，大多只讀日本漫畫，坊間的兒童讀物，也只有《Co-Co!》、《快樂龍》等以日本漫畫連載為主的書刊，市場缺乏以兒童漫畫定位的讀物，遂在2004年偕同太太方舒眉，成立世紀文化出版社，並以家中兩隻貓為靈感，繪畫《白貓黑貓》月刊。他笑言，最初只想出本書仔玩玩，豈料規模卻愈來愈大，除了《白貓黑貓》月刊，部分單元還給分拆出來，發展另一個故事，好像《儍貓神探系列》、《奇趣通識系列》、《數碼西遊系列》等，均知識與趣味並重，「就像一棵樹那樣開枝散葉。」他們的辦公室，從中環遷至灣仔，而最初由化身馬星原的馬龍，一腳踢包辦編繪工作，後來也逐漸分工，讓漫畫家員工協助繪畫，亦有文稿編輯專職度橋。這種流水作業的模式，有點像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香港漫畫工業流傳下來的獨特營運管理方式，「我們反倒像日本漫畫出版社，漫畫家和助理的分工架構，沒港漫那麼細緻。」

        始終想做書

        八年以來，雖然已打響名堂，但馬龍道出了奇特的現況——處於經濟高潮但銷量下滑，整個出版界受到電子產品衝擊，影響力不容小覷，「從前到茶樓，會看見孩子捧着我們出版的書來看，現在他們一人一部iPhone、iPad，掃來掃去，已足夠KillTime，便不買書了。」既然是大勢所趨，有想過主力發展電子出版嗎？「的確有內地商家斟洽，但尚未達成共識，而香港的電子閱讀市場，仍未成氣候。」現在他們只交予另一家媒體負責電子出版，未打算大展拳腳，「始終更想做書，那是一種使命感。」

        馬龍畫政治漫畫出身，一九八四年開始創作專欄，坦言多少有點傳承的味道，「上一代的漫畫家，都以畫政治漫畫為榮，當時清末民初，既內戰又打日本兵，作為漫畫家、藝術家，怎能不為民發聲？」九七前政治漫畫需求大，他最高峰一天畫三幅政治漫畫，畫到手軟，「但當時是全職去做，也不能推得那麼多。」他指傳統政治漫畫是很含蓄的，幽默成份很高，言之有物，不會無中生有、流於謾罵，也不會不理性地人身攻擊，所以難度很高。「你得捉緊一個話題，然後反覆思考、過濾，畫出來要到肉，達致輿論目的。」

        新秀難出頭

        尺在心中，那麼多年來，他沒試過正式被退稿，唯一一次，只是自己畫得不好，有少許誤導，連自己也決定要抽起不用。「我諷刺一件事，畫出來令你發笑，讓你認同，從中思考。」他很有信心地說，就算是諷刺對象，抑或持不同立場的人閱讀時，都會覺得有道理。「反觀現在網絡流行的政治漫畫、諷刺改圖，作者可能都很年輕，一味激進、膽大，暴力發洩，認同的人會一哄而笑，但不認同的人，看後只會跟你對罵，於事無補。如果畫政治漫畫，做不到令人反省，畫來做甚麼？」他較欣賞的新進政治漫畫家，是CusonLo，但坦言後起之秀真的不多，而報刊對政治漫畫需求亦少，他稱沒有開明的編輯，漫畫欄目隨時都會被裁掉，新秀很難出頭，「網絡發表是可行，但怎樣賺稿費呢？」他無奈的說，這是一個反智的社會，「有些東西，可能真的沒辦法傳承下去。」

        後記：悶的不幹

        政治漫畫、兒童讀物都沾過手，現在馬龍心郁郁想辦插畫展，又正創作阿虫式的水墨字畫，日後有望展出。政治漫畫展呢？他搖搖頭，說：「每天可在報章閱讀吧，見到都悶，我不做悶的東西！」一邊說一邊送我們離開，回身返到工作崗位的他，不知是馬龍，還是馬星原了。

        網頁：www.whitecatblackcat.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