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宅心曲」第六章--「刑『唐』心曲」(十三)
燒烤會的男主角刑志堂頭也不回地走了,阿輝等驀地都覺得有些若有所失,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幹什麼好。
不捨地凝望著刑志堂離去的方向,謝思敏無奈地輕嘆一聲,頭也垂了下來,心忖:「看唐慧靈和阿堂的情況,堂似乎沒對她表白和將現在的改變情況告訴她。否則以其條件和唐慧靈對他的緊張程度,我相信堂若要與唐慧靈一起是輕而易舉的。但是………他卻似乎想將一切都埋藏在心內不讓唐慧靈知………堂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憶起方才刑志堂對自己說的那番情感深沉的道歉話,謝思敏心道:「對我內疚的成份是一定有的。然而不論什麼原因也好,面對自己的深愛,明明有機會卻不能在一起,堂的內心………一定很痛苦………」
想刑志堂現在正陷於重重痛苦之中,謝思敏的心登時也強烈疼痛起來,眉頭也不禁皺起。但明白自己可不能長時間待在唐慧靈這裏,遂強壓心頭之痛與隨時落下的淚水,回身離去。
謝思敏默然自想之際,唐慧靈精神還在為刑志堂先時的流淚模樣所震撼未伏,待見謝思敏要走,突地一醒,記起有些重要事想問她,忙道:「等等!思敏!我有些東西想問你!」
謝思敏微一思索,心道:「她想問我與堂的事?」,回頭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和阿堂的事?」
唐慧靈點頭。
謝思敏平淡地道:「堂是我的舊男友。我們約拍了一年拖。我能告訴你的就只有這些。其他的,你問阿堂吧。我不想代他說。我走了。ByeBye。」,話後即一股腦兒的自走其道,再沒回頭。
這時阿泰也和眾人作別,與謝思敏一道回去。
謝思敏摸著刑志堂送給她的觀音項鍊,思索著他對自己說的那番感情深摯的話,本痛澀的心頃刻又昇起陣陣溫暖,道:「雖然阿堂他最深愛的人不是我。但一者他是不知自己這種情況在先,不是存心騙我。第二與堂在一起時他對我很好,體貼溫柔又不花心。縱然最終還是要與他分開,但能和堂這麼樣的一位好男孩一起生活過,我也算幸福的了。很多人連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片刻也不能呢!」
不禁載起刑志堂送的那條項鍊,想起刑志堂給自己的東西比唐慧靈的貴重,心就不由得甜蜜起來。與刑志堂的別離是難免的,但如此總算走得安樂多於抱憾,謝思敏的心,總算也獲得一些安慰。
謝思敏與阿泰走後,Kid忽地看見石壆上有一件格子裇衫,奇道:「咦?阿堂忘了帶走他的衣服啊!」
輝,Clean和Royal立時循聲望去,可還未有什麼動作,唐慧靈已馬上上前拿起那件格子裇,目不轉睛的看著,並不住細細撫摸,頃刻,痴了。心道:「這是………阿堂的衣服。很薄,半點也不保暖。今天這麼冷,他上身穿那兩件衣服加起來還不如我一件外套厚。可他卻若無其事似的,堂真的………好厲害………」
「好不好………致電阿堂來拿回這件衣服呢?」,唐慧靈心忖。很想取走此衫留作紀念,但又怕不問便拿刑志堂會見怪,於是便欲致電刑志堂告知他遺下衣服,想如此隨時不獨能再聽其聲,假若他真肯回來帶走此衫,還可再見他與其多說數句;不過轉念又想:如果刑志堂僅回來匆匆地說聲「謝謝」然後提過裇衫便走,那自己豈非連多保留他衣服的機會也沒有?一時間猶豫不決,不知打不打電話好。
但這時Royal忽地對阿輝道:「老大。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輝點頭。
Royal道:「為什麼泰哥會叫阿堂作『堂老大』的?他一向勇夾囂又沒什麼人服,可面對阿堂,卻客氣得很。難道他是我們社團中輩份很高的人?」,想知多些刑志堂現況的唐慧靈,視線馬上就被Royal這問題引了去,暫擱致電刑志堂還衣服之事。
阿輝略一思索,又瞧了瞧Clean,見Clean點頭,便對大家道:「阿泰之所以叫堂作『老大』,是有段故的。我和Clean也是不久前才從其口中得知。現在我即管將阿泰剛才說給我和Clean知的事,告訴大家吧!邊烤邊聽好了。」
眾人準備好燒烤之物後一道坐下。Clean見刑志堂走了,遂特意坐在唐慧靈身邊作伴,由阿輝和Royal替大伙兒烤食物。唐慧靈依在Clean身聽輝說話。
阿輝道:「此事發生在兩年前一晚深夜,大概一月上旬左右吧。那晚阿泰和三名『兄弟』在跑馬地奕蔭街那間『Chapel』吧喝酒,其間因小故與鄰桌另外兩名男子吵了一回,人家先走,阿泰不一會也與三名兄弟離開。沿山光道過銅鑼灣乘巴士回香港仔時,突地有十多人拿著水喉鐵和『老牛』(即「牛肉刀」)撲向他們。阿泰他們立即逃走,但還是吃了數下,不住流血。狂奔了一會因不勝酒力,他四人分別在『五人』面前摔倒。其中走最前頭那兩名四十來歲與廿二三歲的男子,正是刑志堂,與阿泰的『老大』――『深水埗區坐館』:『大鳳』。」
Royal一詑,道:「『大鳳哥』?」,顫抖間,幾乎把手上豬排掉下。
阿輝道:「對。另外那三人是大鳳的手下。當阿泰倒在地上時,後面的追兵已差不多趕至,大鳳的手下連忙把他護過一旁,刑志堂卻為阿泰的傷所引去察看並欲施救。此時大鳳猛的對刑志堂大喊一聲,阿堂一回頭,發覺原來襲擊阿泰他們的人馬已來到,見他要救阿泰,馬上便要斬他。
就在千均一髮之際,阿泰說但見刑志堂忽地身往左邊一閃避過劈頭一刀,同時右臂提起手掌一掛一扭,霎那間既奪刀復將對手手腕扭斷,跟著馬上朝人家頭部猛擊一拳,那傢伙連喊叫也來不及便已被擊昏在地,全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阿堂奪刀後旋即向來襲者回擊過去,只見他右手盤旋揮刀左拳勾直連擊,刀斬拳轟俱快狠無比;邊攻邊閃,在襲擊的攻擊間穿插自如,再配合膝撞加擊,雖打的都非要害,可因為力度很重,故數個起落間,十來人中有六七個已倒地不起,其他人見勢色不對,馬上拔腿便走,阿泰他們這才轉危為安,全皆僅受輕傷而已。」
Kid,Royal和唐慧靈聽罷,都呆了。Clean微笑輕撫了唐慧靈額頭一下。
阿輝笑了一聲,續道:「大伙兒看見刑志堂這種勇猛模樣,都楞住了。阿泰說刑志堂開打時雖不發一言,可那股狠勁卻凌厲得幾乎令人窒息。但最教人心寒的卻是當刑志堂收刀盯著那群逃跑者時,那手握滴血兇刀,目露兇光,面橫深重殺氣的狠霸樣子。那模樣狠辣冰冷得根本不像人,而是一頭野獸,惡狼!」
「不一刻大鳳認出阿泰,隨即問他傷勢如何,又叫阿堂速去,那裏會由他們來善後。堂走時大鳳對阿泰等人訓示說『阿堂是他的誼子又是阿泰他們的救命恩人,以後他四人若碰到阿堂,要叫人家作『老大』以示尊重』。這便是阿泰之所以要叫志堂作『老大』的原因。及後阿泰問起大鳳相遇因由,知道原來當其時他剛好與刑志堂在跑馬地吃完晚飯在散步,當真十分湊巧。」
阿輝頓了一頓,道:「所以嘛,嚴格來說堂不但有部份身份是我們社團的人,而且輩份還不小,比我和阿泰這些『公仔佬』(社團『紅棍』職級的俗稱)更高一頭。因此我雖非跟『大鳳』,但嚴格來說與刑志堂見到面叫他作『老大』也是應份。」
Royal和Kid齊聲驚嘆道:「嘩!怎麼原來阿堂他這麼『猛料』的?」
阿輝點頭道:「對。真的很猛!比我想像中更猛。」
聽畢阿輝的敘述後,唐慧靈腦內登時不住浮現之前與刑志堂一起時的種種情境,憶及刑志堂在她面前的「困窘」,「發楞」與「溫柔情深」等情態,跟阿輝說的根本就是兩個人。但事實上刑志堂的身心壯健她是親身感受過的,故又沒法不信。驀地時,混身動也不動,又想刑志堂想得凱了。
Clean溫言地道:「沒事嗎?Venus?」
唐慧靈這才一醒,道:「沒事。謝謝。我去打個電話。」,因思念刑志堂得緊關係,遂再不管能不能保有其衣,快步走過一旁致電刑志堂想對他說他遺下了衣服,問他來不來取,希望可藉此電話博得和他再見面的機會。不意刑志堂卻把電話關了,打不通,唐慧靈只得失望地放棄。但馬上又想起尚未吃完刑志堂烤給她的東西,心頭一喜,立即到石壆處吃之。吃時也學刑志堂吃她烤的食物般小口小口的,本已烤得好的食物,此刻因有愛意在的關係,故唐慧靈吃時更覺美味數倍。把刑志堂的衣服摟在懷中,心不住痴痴的道:「阿堂………希望可快些再與你聊天和見面便好!我好掛念你,好想再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