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林廣記」
「笑林廣記」是古代一本笑話「集」。約出自明朝。說「集」的原因,是因為此書並不是由一人所作,而是由包括「笑林」,「笑府」,「笑倒」等笑話集集合而成。其內容主分為:一.「古艷」,二.「腐流」、三.「術業」、四.「形體」、五.「殊稟」、六.「閨風」、七.「世諱」、八.「僧道」、九.「貪吝」、十.「貧窶」、十一.「譏刺」、十二.「謬誤」十二類。
「笑林廣記」的笑話篇幅都很短,大體而言數十字而已,唯其內容縱短,可卻絲毫不減其神韻和味道,往往三兩句已能勾劃出一個有趣的情景,並令人捧腹大笑,端的是精煉得很!而這書在古代曾被視為「淫書」,那是因為它內裏有不少跟「性」有關的描寫。但事實上炎覺得「笑林廣記」並不是「晦淫」之作,其內有關性的描述雖多,可一者簡潔不渲染,比其他如「金瓶梅」,「西廂記」、「肉蒲團」等有舖陳,有渲染,有細膩動作描寫的名著差得遠;第二是它對性的描述很多時只是一種喻事和說笑媒介而已,並不是全文重點。另外除此類寫性事的「葷笑話」外,其他「不葷」的「寓言」笑話也有不少。事實上「笑林廣記」中確實有很多笑話都是寓意深長,故說它是「淫書」,炎覺得是不成立的。
在現代的葷笑話書中,炎最喜歡的有石人老師以「唯性史觀齋主」寫的「成人六九笑話」,黃霑老師的「不文集」和蔡瀾老師的「葷笑話老頭」。三本炎雖覺得都非常精采,但坦白說他們的葷笑話若跟「笑林廣記」比較,炎認為「笑林」卻更勝一籌。其中很大原因是因為「笑林廣記」是「古書」,可供當時的人參考的資料比之現今少很多,可他們卻仍能寫得這樣好,不但文字精煉,而且內容很多現在看還是不脫節的,實令炎讚嘆不已。
「笑林廣記」可說是炎看過最好的一本中國葷笑話並寓言集。現在炎謹從文首敘述的「古艷」,「腐流」、「術業」、「形體」、「殊稟」五類笑話中,各選一些給大家看,以讓各位略感受一下此書的趣味:
一.「古艷類」
「陞官」
一官陞職,謂其妻曰:「我的官職比以前更大了。」
妻曰:「官大不知此物亦大否?」
官曰:「自然。」
及行事,妻怪其藐小如故,官日:「大了許多,汝自不覺著。」
妻曰:「如何不覺?」
官曰:「難道老爺陞了官職,奶奶還是照舊不成?少得我的大,你的也大。」
「垜子助陣」
一武官出征,將敗,忽有神兵助陣,反大勝,官叩頭請神姓名,神曰:「我是垜子。」
官曰:「小將何德,敢勞垜子尊神見救?」
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場,從不曾有一箭傷我。」
「避暑」
官值暑月,欲覓避涼之地,同僚紛議,或曰:「某山幽雅。」,或曰:「某寺清閒。」,一老人進曰:「山,寺雖好,總不如此座公廳最涼快。」
官曰:「何以見得?」
答曰:「別處多有日頭,獨此處有天無日。」
二.「腐流類」
「鑽刺」
鼠與黃蜂拜為兄弟,邀一秀才做盟證,秀才不得已,往列為第三人,一友問曰:「兄何居鼠輩之下?」
答曰:「他兩個,一會鑽,一會刺,我只得讓他罷了。」
「窮秀才」
有初死見冥王者,王聞其生前受用太過,判來生去做一秀才,與以五子鬼,吏稟曰:「此人罪重不應如此善遣。」
王笑曰:「正惟罪重,我要處他一個窮秀才,把他許多兒子,活活累殺他罷了。」
「抄祭文」
東家喪妻母,往祭,托館師撰文,乃按古本誤抄祭妻父者與之,為識者看出。主人怪而責之,館師曰:「師此文是古本判定的,如何得錯?只怕倒是他家錯死了人,這便不關我事。」
三.「術業類」
「腳踢」
樵夫擔柴,誤觸醫士,醫怒,欲揮拳,樵夫曰:「寧受腳踢,勿動尊手。」
傍人奇之,樵曰:「腳踢未必就死,經了他手定然難活。」
「鋸箭幹」
一人行觀武場,飛箭誤中其身,迎外科治之,醫曰:「易事耳。」,遂用小鋸裁其外幹,即索謝辭去。問內截如何?答曰:「此事內科的事。」
「迷婦藥」
一方士專買迷婦人藥,婦著在身上自求與人私合。一日,有輕浪子來買藥,適方士他出,其妻取藥付之,浪子就以藥彈其身上,隨婦至房,婦只得與伊交合。方士歸,妻以其事告之,方士怒云:「誰叫你就他?」
妻曰:「我若不從,顯得你藥便不靈了。」
四.「形體類」
「稀鬍子」
一稀鬍子要相面,相士云:「尊相雖不太富,亦不至貧」
鬍者云:「何以見得?」
相士曰:「看公之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蒜治口臭」
一口臭者問人曰:「治口臭有良方乎?」
答曰:「吃大蒜極好。」
問者訝其臭,曰:「大蒜雖臭,還得正路。」
「抓背」
老翁續取一婦,其子夜往竊聽,但聞呼快活,頻叫爽利,子大喜曰:「吾父高年,尚有如此精力,壽徵也。」,再細察之,乃是命嫗抓背。
五.「殊稟類」
「燃衣」
一最性急,一最性緩,冬日圍爐聚飲,性急者衣墜爐中,為火所燃,性緩者見之,從容謂曰:「適見一事,見已已久,恐君性急,又恐不利于君,然則言之是耶?」
性急者問以何事?曰:「火燒君裳。」
其人遽曳衣而起,怒曰:「既然如此,何不早說?」
性緩者曰:「外人道君性急,不料果然。」
「品茶」
鄉裡親家進城探望,城裡家待以松蘿泉水茶,鄉人連聲贊曰:「好!好!」,親翁以為彼能格物,因問曰:「親家說好,還是茶葉好?還是水好?」
鄉人答曰:「熱得有趣。」
「正夫綱」
眾怕婆者,各受其妻慘毒,糾合十人,歃血盟誓,互為聲援。正在酧神飲酒,不想眾婦聞知,一齊打至盟所,九人飛跑驚竄,惟一人危坐不動,眾皆私服相佩服曰:「何物乃爾,該讓他做大哥。」
少頃,婦散,察之,已驚死矣。
二零零七年十一月一日
凌晨零時零三分
炎澄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