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戀曲」

二零一五年九月十八日，星期六，中午三時，油麻地「碧街」地鐵站內。


一身隨便牛仔裝扮的阿朝正打算沿此站出，到附近「信和中心」的成人影碟店看。不意在道上走時，突見左前方不遠一對拖著手的年輕男女有些眼熟。當中男的短髮，掛黑幼框眼鏡、身形高大瘦削，模樣文質彬彬，甚俊朗；女的則中等身材，長髮、掛深藍幼框眼鏡，眉清目秀。他們都是穿白襯衫黑皮鞋，文員似的。

阿朝見狀一喜，立上打招呼道：「阿珠阿陽！這麼巧啊？去那兒？」，這兩人原來正是與阿朝，「桃」、「狼」、「虎」、「獅」的中學同學兼好友，阿珠尤與「阿桃」情同姊妹。

珠，陽突見阿朝出現，也是一奇，齊道：「朝？」

陽復道：「剛剛放工，現在去吃午飯。」

阿朝「煞有介地」地「哦．．．．．．．．．」了一聲，邊說邊看著他倆拖著的手－－事實上兩個月前見面時，他們還未是「情侶」。

兩人被他看得有點尷尬，珠嘀咕道：「什麼啊．．．．．．．．．？不行嗎？」

朝蠱惑地道：「何時的事？說來聽聽？」

此際他們已抵地面，橫豎有空，遂一道往站旁的「通達」車仔麵店吃飯，在店最裏坐下。

陽對珠道：「他們（指大夥兒友好）遲早都會知的了。我來說吧？」

珠點頭。

阿陽遂娓娓而道：「朝你見得約三年前一個週末，我，你、珠，還有桃、狼、虎、獅七人一起到長洲東堤租渡假屋渡假一事嗎？」

阿朝道：「當然記得！那晚深夜我們酒醉後還圍在一起輪流講鬼故，像『百物語』般。並看誰說的最恐怖，誰最大膽和誰最膽小。期間大家還故意突地大叫，拍打東西等，嚇得『幾乎』個個都酒全醒了。」

陽點頭道：「嗯。『幾乎』個個－－除了阿珠。她不論怎樣也悠然自若，毫不驚惶。到我講時，你這傢伙突地鬼鬼祟祟地在我耳邊說了一輪東西－－你想的那個故事。著我說出來，打算嚇阿珠。我沒關係，便依你。」

喝了口凍豆漿，續道：「我依計故意瞧著阿珠，說有一個週末，一行七名中學時代便已相友好的朋友們到長洲東堤租屋渡假。至深夜大喝後圍在一起輪流說鬼故事。看誰說的最恐怖，誰最大膽和誰最膽小。而在七人中，有一名男生其實是暗戀著一位怎也嚇不到的女同伴。男生想藉此機會，借談『鬼故』之名，向對方示愛。」

珠掩著咀笑。

陽也忍不住笑。續道：「大家聽我說到這兒都一奇。阿珠更甚。我續說『那男生說了什麼鬼故他已不知道。只在最後對『他正望著的女孩』『情深款款』地說了句－－『我愛你』！」

「我『對阿珠』說過『此話』後嚇得她全呆了。然後我還未開口，你阿朝這死仔已得意地拍手大笑說『好啊！嚇到阿珠了！做得好！』，我當然馬上跟珠說『開玩笑而已！』，結果你被珠打。我們拍拖的源起，正在此。」

瞧了珠一眼，她會意接道：「之後不覺三年過去，我與陽都在社會上經歷過不少東西。當中包括失戀－－就在與大夥兒見面那兩個多月前，我與多年一起的男友分手了。傷得很重。於是遂找大家訴苦。找至阿陽時，發覺原來他也差不多同時被一起多年的女友甩了，也很痛苦。只是他卻沒跟大家說，而是想默默承受捱撐。」

阿朝邊吃麵邊笑著點頭，「嗯嗯」連聲。心道：「待會可要跟他倆收『媒人費』！」

珠續道：「我．．．．．．．．．與陽談著談著，不覺被他這種氣道吸引了。言談間發覺他原來也頗緊張我，好像也有點．．．．．．．．『那個』。三個星期過去後，我實在耐不住了，便與他相約一起在那個週末，到三年前去過的那長洲東堤渡假屋下見面。」

「見後，我們都有點緊張。起初大家都不怎麼敢開口。至在附近海灘散步時才開始放開大聊。走至灘末時，我忍不住對他說，想講一個『鬼故事』他聽。他顫著聲勉強地說好。接著我便道－－

『有一個週末，一行七名中學時代便已相友好的朋友們到長洲東堤租屋渡假。至深夜大喝後圍在一起輪流說鬼故事。看誰說的最恐怖，誰最大膽和誰最膽小。而在七人中，有一名『女生』其實是暗戀著一位怎也嚇不到的女男同伴。女生想藉此機會，借談『鬼故』之名，向對方示愛。

大家聽到這兒都一奇。該男生更甚。那女生說了什麼鬼故她已不知道。只在最後對『她正望著的男孩』地說了句．．．．．．．．．』」

珠甜笑道：「當時我望著．．．．．．．．」

朝笑著插口道：「『情深款款』地望著！」

珠忙道：「沒這樣呀！普通望而已！聽我續說下去！」

遂繼續：「當時我望著『嚇得呆』了的阿陽，看他反應之餘，其實．．．．．．．．．是想他將『接下來』『那三個字』說下去。我聽了其實已滿足，沒打算真能一起那麼『戲劇性』。」

「豈知『那傢伙』沉思了片刻，突地眼神堅定地對我道：『我突然間也想跟你說一個『鬼故事』。你可以聽聽嗎？』

我心奇怪地想：『你又說？』，當然願意聽。結果他說的，原來正是你這臭『蕉』三年前教他用來嚇我，即是我當時『正在用』的那個『鬼故』。還跟我一樣說至『最末那三個字』時故意不說，只望著我。」

阿朝又笑著搖頭道：「『情深款款』地望著！」

阿陽尷尬地笑道：「沒這樣！普通望而已！」，阿朝「幸災樂禍」地笑。

珠忍不住隔住陽打了他肩一下，嗔道：「死臭蕉！把氣氛都破壞了！」

復繼續說她跟陽的故事：「結果，我倆一起跟對方說了『那三個字』！之後．．．．．．．．便一起了。」

阿朝「若無其事」地向他倆攤開雙掌，道：「你倆借『我的故事』一起成為『珠陽戀』，快付『版權加媒人費！』或『起碼』，請我吃這餐！」

珠失笑道：「嘿！付你才怪！是你自己主動對陽說來嚇我的！我不向你追討三年前那『心靈受傷費』已算賞面了！何況你現還敢笑我倆『豬羊』戀？信不信我跟阿桃投訴，讓你被她罵至你們『蕉桃戀』中的『焦土』？」

阿朝一聽「阿桃」二字，即「臉青心寒」，忙搖手道：「算吧算吧！錢不收了！放我一馬？」，珠即「哼」了一聲。這回輪到陽「幸災樂禍」地笑。

阿朝心想：「阿桃跟阿珠那麼好姊妹，被她知道我玩『食字』那樣笑珠和陽，我真隨時變『焦土』！我阿『蕉』可惹不起她這『世上最惡的動物』呢！」
























２０１５／９／１７　２２４５　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