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老師篇」

有別於一般談武俠小說的書是以揚金庸老師為主，「武俠小說談藝錄」給炎的感覺是說和讚得最重的反是白羽老師，這令炎覺得相當好奇。但因為白羽老師寫的是「舊式」武俠小說，而那時炎的所好又只是金庸老師的作品，故雖對葉洪生先生所述雖覺得新奇，但卻未因此而對白羽老師的作品產生興趣。

直至數年前因為金庸老師的作品看得太多次，感覺實在有點膩，消耗了的靈感也不能補充，於是炎心想：「是時候要另覓填補靈感的『能源』了。」

起先重看古龍前輩的作品，但不行，覺得造句太造作。後來讀平江不肖生（即「近代俠義英雄傳」的作者）的，也不得，嫌文筆平淡。在圖書館閒逛中忽地想起「武俠小說談藝錄」對一名「白羽」的前輩作家甚欣賞，看見書架上有其著作「偷拳」，薄薄的，心忖揭兩頁也好。

不意一看之下，頃刻為其內容與文氣所吸引，很有追看衝動。但這種感覺卻又與金庸老師的不同，於是心內不由得大為興奮，想：「是這種感覺！找到了！」，遂立即借之，當晚細閱時更被其內容所攝，彷彿一名渴慘了的人突地遭逢甘泉一樣，禁不住不睡捱夜一口氣讀完。

久未嘗此道的炎，那刻的心情實是既舒暢又讚嘆，不住拍手說「好」。一方面覺得白羽老師實在寫得好，第二也為自己終於找到對脾胃的新『能源礦』而高興。

及後陸續拜讀老師的名作「十二金錢鏢」，「武林爭雄記」和「牧野雄風」這些作品，心內逐漸將白羽先生視為繼金庸老師以外另一個尊崇的學習對象。

雖白羽老師屬「舊派」武俠小說作家而金庸老師則屬「新派」，但炎對兩老的感覺卻不是差太大，可能因為兩老都是飽讀西方文學並受過西式教育的人，思想較西化一點，連帶筆法也開通一些，所以白羽老師的文筆事實上也不是真的很「古」很晦澀，看得炎很順眼易入腦。

而與金庸老師相比，炎的感覺是白羽老師刻劃情感和各種神態情狀方面更細微一點；而處理打鬥場面，金庸老師是寫得有條不紊，高妙紛陳，可是白羽老師除此以外，還更加多了一項原素，那就是「快」。

白羽老師雖自云不擅寫打鬥場面，可在他的名作「十二金錢鏢」中，有數場鏢行與盜匪集團決鬥筆法之高，真看得炎目瞪口呆。內容節奏快得只能以「鬼神莫測」，「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來形容。最難得的是一堆人群毆，可寫上來卻脈胳分明，半點也不亂，真非常厲害。炎心想自己有他一半功力就好了。

葉洪生先生除了撰「武俠小說談藝錄」一書外，事實上也在不少武俠小說中寫「眉批」，當中白羽老師固在其中，另外也有鄭証因、王度廬、朱貞木等。而其中有一句評語是令炎印象很深刻的。那就是在「偷拳」一書中，他將末篇主角楊露蟬對陣董海川一節評為：「索然無味。」，炎心想：「這也叫『索然無味』？我打鬥寫得『最好』也抵不上這程度呢！」，對白羽老師的寫作技藝實是十分佩服。

個人來說，在白羽老師的作品中，炎最喜歡的是「偷拳」和「武林爭雄記」，其次是「十二金錢鏢」和「牧野雄風」。但不論那本作品也好，炎讀後都覺得對自己寫作功力的提昇很有脾益。老友阿恩更在炎廿四歲生日時，送了一套二冊，由「長江出版社」出的「十二金錢鏢」給炎，炎高興之餘，也把它視作教科書和「靈感能源礦」。既學習其內的文字技巧，也在靈感用得七七八八時讀之「上電」。真好。

謹向白羽老師致敬。

二零零七年二月二十二日

下午四時二十八分

炎澄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