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宅心曲第二輯第二章．聚首『新格鬥』」（六）

護具穿好後，明源皇忽地生起一念頭，遂對刑志堂微笑道：「堂，我們也有年多沒落場了，不如今次不載頭罩就這樣比如何？」

刑志堂見他樣子興致甚高，又想大家都曾上過擂台與外頭的搏擊高手硬拚，這樣打並沒問題，便道：「我沒所謂，不過先問一問鄭教練吧。」

明源皇笑著點頭，兩人遂問之，鄭總教練也沒問題，只囑道：「沒關係。你們喜歡好了。不過別用肘，始終現在不是打擂台，不需要去得那麼盡，小心些吧！」事實上他正是「受託」帶他們打擂「受訓」的教練之一，對刑志堂和明源皇的實力清楚得很，知批准這麼打也沒事。

刑，明，兩人點頭。

於是，鄭總教練便向大家宣佈明源皇和刑志堂這場組手的特別安排，並由他倆逕自按時組手不計分了。大家包括Fancrics聽後，都是一怔，心情旋即更緊張了。唐慧靈直嚇了一跳，忙問炎澄魂道：「堂如此不載頭罩與人家硬拼，會不會有事的？炎？」

炎澄魂微笑安撫道：「放心吧，你『老公』『不像我』，很能打的！而且他之前上過擂台跟『踢拳道』的高手比過賽，還勝了。那些比賽除拳套和護陰外，連護脛也不准載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故意仍用『老公』字眼和彈自己差，以分唐慧靈憂心。

唐慧靈果然「中計」，詑意道：「你說『不像你』，即彈自己差？但炎你也打得很『狼』呢！」

炎澄魂暗吁了口氣，心忖：「成功了。」

表面則淡然地道：「『狼不一定代表強』。很多不會武術的混混動起手來也很勢兇夾狼，但若遇到些鎮定又有那麼上下的練武人，隨時三兩下手勢便被人家打得頭焦頭爛額呢！」

唐慧靈憶起自己從前常跟有背景的大哥阿輝出去玩樂時，也確曾見過這些打架事情，登時恍然道：「哦，也是啊。」

兩人說話之際，刑志堂和明源皇已各擺好架式，刑志堂是典型的自由搏擊桩，但前鋒手卻舉得較前；明源皇則雙手皆張開，前鋒手放在心臟上下高度。刑志堂神情沉著但透露殺氣，明源皇則掛著輕淡但自信的微笑。

鄭總教因知明源皇本身是詠春高手，上場隨時會用，想由同有深厚詠春拳底子的林教練作裁判較好，遂請其代之。林教練沒問題，開始令下，明源皇與刑志堂相互一鞠躬，組手正式開始。

二人頭才剛提，刑志堂即二話不說，向明源皇烈火般飈前上，中、下左右掃踢猛擊，不但速度快，且力量還十分猛，腳踢後立時發拳連轟明源皇頭身，同樣亦是快兼重，他平時雖沉實和善，可一動真格開打，就判若兩人，勢之兇悍，彷如惡狼獵殺，霎時間看得唐慧靈也呆住了。

然而面對刑志堂這樣的猛攻，明源皇卻仍是笑容依舊，以非常靈活自然的步法，或走圓或斜刺，從容不迫的閃過。刑志堂竟沾不著他。

明源皇心愉快的道：「這些才是我的真正『風流』呢！」

刑志堂一輪攻擊失效，立時加猛勁度和頻率，使得明源皇也避不了要硬擋。他一上手，攤，膀、伏、掛手法連使，瞬間已迫至一蹬可及刑志堂的位置。林教練心登時一緊，心道：「好傢伙！」，刑志堂右前腿猛踢明源皇的左前腿欲止明源皇勢並往後退，可明源皇吃腿後隨即一個箭步趨前以前足疾拂刑志堂的支撐後腳，並圖施合氣道中「順勢」的摔招：左手按堂右手，右手拓他左下巴往左旋身將其摔跌。

刑志堂在低掃之初已防了明源皇有此一手，故將重心腿立得很穩。不料明源皇的拂技卻實在於時間，力度和角度俱拿得很準，刑志堂雖有準備，但腳還是被蕩開了。心頭登時一動。就在皇欲施順勢摔的一刻，忙以右腿撐住身子，雙臂箍皇頸項將他拉下，左腳一點地起膝撞皇肚腹。

明源皇雙手急伏堂膝，就勢兩掌向前一推將刑志堂推得倒退開去。刑志堂止步站定身子，這一輪對攻才總算結束。

眾師兄弟都忍不住鼓掌。

刑志堂和明源皇都呼了口氣。

炎澄魂瞧了唐慧靈一眼，見她已楞得說不出話，會心一笑，隨即卻低嘆了口氣。

明源皇心笑道：「單純的摔法是制不了殺手堂的。只有用綜合的技術和落多些心機才可對付得了他這種格鬥高手！」

第二回合開始。這次刑志堂依然用自己的進取型打法，以一記中路蹬腿先攻。被明源皇避過後再腿掃拳跟。低掃，直拳、側踢、膝撞等暴雨般向明源皇進襲。攻擊一放即收，馬上與皇保持一定距離免遭其入身擒摔。

明源皇不與刑志堂爭先。或防或閃待其攻勢稍老才反擊。這回卻與刑志堂以同樣技法夾拂足拌腿對攻，不用柔術摔招。

兩人砰砰彭彭快上快落毫無顧忌的拳腳膝蓋互撼。雙方攻勢都凌厲非常，且好像沒痛感似的。各曾參與刑志堂和明源皇考黑帶試的教練心皆忖：「這兩個傢伙技術好過從前，可也打得兇狠過從前！一會可要叫那些低色帶的學員不要亂學。不然可很易出事！」

兩人已交了數十招。越打越埋身。鬥到酣處，刑志堂心內忽地生起一種奇怪感覺：「怎麼他這麼久也不出摔招的？難道………」，這時一記右上段突為明源皇左手手刀架住，刑志堂一督眼見明源皇另一只手也擺成手刀狀，又感自己兩腿過埋，下盤不穩，心道：「糟！」，說時遲那時快，念頭剛落，明源皇即左腿向前絆刑志堂重心後腿，右手手刀架在他鎖骨位上以弧型方式身向左方疾地一轉，使出了合氣道中的「順勢入身摔」，在離心力的帶動下將刑志堂重心帶失摔倒。

林教練立時喊停，明源皇則馬上笑著伸手給刑志堂。

刑志堂接著起身，臉上也不自禁泛起讚賞與好戰笑容了。

第三回合。

這次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刑志堂一改以往主動出擊的方式，改以緩慢，沉穩的步法與明源皇放對。

明源皇見狀也感意外：「改變模式？他想………」，刑志堂不急，他自然更不急。但不數秒後，當刑志堂以同一搏擊樁移至一蹬可及的距離時，明源皇見其前鋒左腿看似欲動，心忽地一醒，道：「突襲？」，就在這心神稍分的瞬間，刑志堂沉吼一聲猛的向前一飈，明源皇身一抖，頃刻間己肚腹中蹬臉龐中掃，吃了刑志堂一記快疾無倫的單腿二段蹴。還好因為聽到刑志堂的吼聲後本能的往後退了半步，臉孔才沒全中，可也被刑志堂的腳甲刮損了。

明源皇心道：「好快的腿！」

一腳之後，時間到如此扣人心弦的比試終於結束。在場各學員教練都不禁為二人的表現擊掌連聲讚好。

刑志堂和明源皇握手後，鄭總教練搭著兩人肩膀，笑道：「打得好！你們二人都打得很好！有來有回。摔跟踢皆好清脆！繼續努力吧！」

林教練也讚他們道：「志堂你的拳腳猛跟快方面都進步了！皇你的入身和摔法也不錯，但之前『膀』堂那記掃踢時，身要再移側一點卸多些力，因他的踢擊重，要小心弄傷手！」

刑志堂和明源皇點頭向教練稱謝。之後一起走向自己的女友身畔。唐慧靈忙幫刑志堂擦掉頭臉的汗。看見男友臉上有些紅腫擦傷，唐慧靈心大痛，咬著下唇強忍眼淚免令刑志堂尷尬，可淚水卻仍是緩緩地滴下來。炎澄魂緩緩地走過一旁。

刑志堂見唐慧靈這張哀怨的臉，心雖悚然，但也盡量柔聲道：「放心吧………我沒事。不用怕啦！」

唐慧靈低聲嗔道：「不怕才怪！一起打架來便把我擲過一旁不理！你這衰傢伙！」

刑志堂大感抱歉，搔頭道：「Sorry………！不是有意的，你別生氣！」

唐慧靈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將頭伏在刑志堂肩上，邊打他邊低喊道：「得啦！知啦！想我怎氣你啊志堂『師兄』！衰佬！」

刑志堂有點不知所措，輕聲道：「阿靈………很多人在呀………！」

唐慧靈輕佻地道：「那是你的事啦！我可不管！你嫌尷尬的話便儘管試試推開我吧！」

刑志堂當然「不敢」，只哭笑不得，「無助」地任由女友當眾撒嬌。

各教練同門見狀，心都不其然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