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啟示

零的啟示

“零分！”“零分！” “又是零分！” 課室之內，一時間驚呼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堂上習作，取得零分的多是剛升上四年級，首次來跟我學習內科的學生。
 他們一定覺得我要求十分嚴苛——不錯則已，一錯即半點分數也沒有！
我給他們的習作是一則臨床病例，病例如下：在食店裡，數人圍在一起，侃侃而談，說的都是中醫學的話題，不問而知，全都是學習中醫的學生。
 其中有人說得性起，捉著一人的手，即時把起脈來！女，四十歲，初診，五日前曾發高燒，服過西藥後燒已退，今見咳嗽，短氣，自汗，乍寒乍熱，面白，舌色淡，口不渴，脈軟弱。
 沒有臨床經驗的學生，以為病人感冒已解（其實卻是外感傳裏），只是身體虛弱，翻查我寫的內科講義，將之當作肺氣虛弱的虛勞症來治理，於是開出了一大堆益氣固表的補虛藥物，結果呢？我絕不客氣，雞蛋滿場飛！
 其實習作做錯了，結果只不過得到零分，但若是真正臨症看病，斷錯症開錯藥，後果會如何？卻是人命關天！
所以，分數事小，開錯藥事大，在我看來，這只不過是小懲大戒！
寫到這裏，忽有所感，許多病人在看過西醫後，自覺仍未康復，於是走來看我，但又害怕我責罵他看西醫看不好才來看我
（其實我只會勸戒病人，甚少斥責病人），於是刻意隱瞞病情，連服過甚麼藥物也故意不說，自以為可以瞞天過海。
這種態度竊以為最是愚不可及！可幸的是他看的是我，自然瞞我不過，若然看別人而又暗自僥倖可以瞞倒別人的話，
那就非常非常不幸了……
杏林隨筆 -何樹勛博士©1982佛教華夏中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