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濃煙 與城市戰爭
2014/01/20 08: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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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 自2012年的《寒戰》（ColdWar），去年有多少齣電影，單看名字（中英文並看）就有點一脈相承之感？由年初的《毒戰》（DrugWar），到年尾的《掃毒》（TheWhiteStorm）、《風暴》（FireStorm），「戰爭」、「風暴」浪接浪，一如這城市風高浪急無日安寧；電影雖是各自的，但整體又好像表現着這城市的風暴狀態，寄託着一種政治寓意或政治無意識。 在那戰爭危難狀態中，幾齣電影都以全軍盡墨收場，或用廣東話來說：「攬住一齊死」。《毒戰》中，跨境犯毒的香港毒販蔡添明（古天樂飾）一直被內地禁毒大隊長張雷（孫紅雷飾）控制着，以他作餌企圖起出背後販毒集團，過程中蔡添明智勇雙全暗中反控制，企圖掌握回自己的命運，但命運的判書似乎一早寫下：致死的（fatal），也是宿命的（fatalism）。看過電影必記得張雷最後以手扣鎖着蔡添明腿子，蔡添明一直拖着張雷擺脫不得，互相糾纏至同歸於盡。杜琪峯銀河映像以電影拍中港關係隱喻，由早期的《暗花》、《非常突然》，到兩集政治寓言《黑社會》等，今次藝高人膽大中港合拍，一樣給他突破限制，將時空轉換至津海（以天津為原型）和粵江（以廣東為原型），不減那銳利與悲情。 同樣以掃毒為題材，陳木勝的《掃毒》也看得人血脈沸騰，馬昊天（劉青雲飾）、蘇建秋（古天樂飾）和張子偉（張家輝飾）三個好兄弟識於微時，出生入死，由廟街至跨境緝毒到泰北金三角，那頭號國際毒販八面佛（盧海鵬飾）莫測高深，能開動整支軍隊對付警方，具體的地理位置與毒品漸漸成為一個符號，與三人對決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秘力量，最後三人在紅燈掩映的舞廳中展開以卵擊石一戰，逼上梁山也到了視死如歸的境地。三個「香港仔」，以友誼作火燄燃燒至彈盡糧絕，不把那八面佛轟倒勢不罷休，如斯結局，看的時候，多少也令我想到當下的社會情勢影射。 城市瀕臨崩潰儼如災難片、末日片，《風暴》可說是近年看過最誇張的一齣了。陰霾密佈的天空，鬧區械劫風暴伴隨香港年末最晚來的颱風而來，由上環新紀元廣場步步進逼到中環核心，全城盡變戰場。電影忠奸角色分明（雖然劉德華扮演的高級督察呂明哲中間經歷一點心理轉折），奸的奸得很「臉譜化」，但一齣中港合拍片，如果頭號奸角也是有點政治含義的話，那戲中一直處於上風的曹楠（胡軍飾）原來不是最大壞蛋，這個曾當軍人的智慧沉着型悍匪，忽然變「軟腳蟹」棄奔機場，便可以「理解」。電影急轉直下，另一更臉譜化、剛剛出獄，與其說是械劫解款車不如說是以毀滅城市作心理報復的狂人啪哥（呂良偉飾）上場，原來他才是最喪心病狂的一個。電影最後癱瘓中環的大場面，如果令人想到另類「佔中」，那以呂明哲為首的一眾警察，要對付的已不是從內地來的曹楠，而是「本地薑」啪哥；那風暴的制止是否也是一場武裝「預演」？也許是我過度詮釋了。 同樣在風暴壓迫之下出事的有《救火英雄》，還要選在於2013年普世歡騰的平安夜；如果大家仍記得現任特首班子上場時曾形容政府內部情況有如置身一個高溫廚房，那《救火英雄》內多次說到致命的往往是濃煙而不是火（火已非主角），郭子健這齣救火片，也是每有政治隱喻。尤其那災難現場的發電廠天然喉管，蜿蜒延伸自城市域外，發電廠負責人（譚耀文飾）為求歌舞昇平力保平安夜不能停電，下令發電廠照常運作，最後他說自己實在身不由己一直承受上頭壓力。誰是那始終都沒出場的上頭？那彷彿也是有着弦外之音的。文︰ 潘國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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