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zen世界新風向

2014/12/27 17:32:04 網誌分類: 影視
27 Dec

    聖誕節節目,參加了Harry哥哥主持的聖誕管絃樂音樂會。Harry哥哥說笑:「有一首歌過去一年唱到爛,所以今日唔唱啦...才不是呢...」在座的女孩子們,相信聽到這句話,心中的希望指數當即像股市一樣來了一個V形反彈。

*Elsa是自由的。

    Harry哥哥所說的那首歌,就是近年迪士尼大熱動畫Frozen冰雪情緣女主角Elsa的角色歌Let it go。Frozen的奇蹟,不止在於Let it go大熱。據聞聖誕節的派對,全世界都發生了大規模的小女生撞衫事件,大家在派對碰頭,不約而同發現,參加者全部都是Elsa裝扮,大家都是冰雪女王。

    雖然我兩個囡囡沒有像其他女生那樣鍾情Frozen,但一談起Frozen,特別是花茶,對Frozen故事可是瞭如指掌。

    由於一年前我沒有收看此片,自己也離開了兒童編採工作多年,我錯過了一部強勢兒童大片約有十二個月,但大片有凌厲後勁,就算我沒留意它,它也會跑到我的面前,讓我沒法無視它。這個作品Frozen,我這晚通頂拜賞過了。

    此片為何大賣,是我認為我作為文化工業研究者,必須去探究和試答的。

    首先,同類型的3D女性動畫在全世界己生產很多,就以Barbie系列來說,就產出過很多近似形式的3D作品,但沒有出現如Frozen般的風潮。這就是說,Frozen的成功不在其3D動畫形式,而在其他方面,特別是劇情。

    Frozen的故事,在迪士尼公主系列來說,繼承了一個轉變中的傳統,主角雖然是公主,但公主卻隨着年代由迪士尼團隊一直進行着角色改造。

    迪士尼第一位公主是白雪,白雪是幾乎沒有改造過的先代公主,她按照原著故事倚賴着小矮人和王子,向小矮人提供服務,才能得以生存和幸福,是傳統父權世界理想的女性形象。

    睡公主秉承白雪的傳統,是父權世界的男性小心翼翼的保護對象,敵人是邪惡魔后,是企圖吞佔父權秩序的惡者,化身為黑龍,最後由王子使用父權象徵物寶劍斬殺,喚醒了沉睡的公主。由始至終,睡公主甚麼都用不着去做。

    安徒生童話中最具悲劇性的人物是美人魚。原著中美人魚沒有得到王子,作為戀愛的失敗者化為泡沫逝去。絃外之音,是女性的幸福就是與男人結婚,這仍舊是父權社會設下的話語陷阱。

    然而,雖然迪士尼改編的小魚仙曾遭人詬病,指其破壞了原著淒美的悲劇性,但迪士尼編劇卻首次把公主變成因為好奇而逃家的女孩。逃家是一種稍稍具有挑戰父權約束的行為,女性明白自己應該躲在家中,潛台詞是出去過夜了,誰知道會不會只一晚就留了野種?

    不過,迪士尼成全了小魚仙,讓她自己出去玩,得到了大人看管下片刻的自由。不過,最後喜劇收場,小魚仙重獲雙腿,成為公主,靠的是父權的強大魔力,謝登大王用其神力三叉戟破除了烏蘇拉的魔咒。

    美女與野獸及灰姑娘的貝兒和仙蒂,嚴格來說不是公主,而是從民間娶回來的皇妃,意味破除門當戶對的思想,民女也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

    在前期來說,迪士尼最異味的女主角非愛麗絲莫屬,因為愛麗絲壓根兒不是公主,而是牛津大學數學講師路易斯卡羅的假想啟蒙對象,所以愛麗絲完全沒有公主的行為,故事充滿了奇幻冒險性和哲學性。也許因為這個原因,愛麗絲沒有被迪士尼歸入公主系列。

    其他特別的迪士尼女主角還有風中奇緣的寶嘉康蒂、花木蘭的木蘭等等,她們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父權制度下的公主,也就跟愛麗絲一樣不適合當成公主來推廣。這一類女孩角色,特點是主體性十分高,很多事自己做決定。不過,嫁個好老公,似乎依然是這些故事的副旋律,沒有完全離開父權異性戀的主流意識形態。

    說到這兒,我必須強調,父權異性戀作為主流意識形態,無疑是女權主義大敵,但在特定的時代和社會,這卻是一個可以讓人較舒服自然地生存的模式。

    可是,後現代社會卻不是如此。人口過多,生育成本愈來愈高昂,就算李麗珊廣告指養大一個小朋友要400萬純屬神話,有人信卻是不爭的事實,沒有人再認為結婚生育是社會不得了的頭等大事。

    再者,社會離婚率高企,結婚率下降,女性就業前途,在以服務業為主的後工業社會得到大幅改善,而且女性在消費主義社會素來是消費主體,這就注定文化產品須優先滿足後現代女性的心理需求,以及符合她們對社會現實的認知。我相信在故事劇情中抓住了這些社會變遷,就是Frozen大熱的主要原因。

    文藝作品,雖有所謂經典,譬如哈姆雷特和紅樓夢,但是經典往往在商業社會不敵當代作品。何解?這是因為經典中呈現的現實束縛與當代的現實束縛有很大的落差。紅樓夢講述封建社會大家庭給與個體的現實束縛,但當代社會封建大家庭已經被消滅好久了,跟恐龍化石的意味相當。要領會紅樓夢的精髓,讀者須先學習封建社會歷史,把自己想像活在那個時代,故事韻味才能重新讀出來,這種門檻對一般人來說是太過高了。

    Frozen的故事中心,正如其迪士尼同類的另一齣實驗性先鋒作品黑魔后,一樣討論甚麼是真愛。真愛是聽了就令人起雞皮的老掉牙童話概念,我很佩服西方人仍能泰然自若地講出這兩個字。假如是日本動畫做這個主題,相信不會沿用真愛這個詞,而是以絆、誠等新價值取而代之。西方人不棄真愛一詞,企圖把新意義注入舊詞,是一個正面對決的表現,難度相當高,也很容易失敗,因為舊有[真愛=王子之吻〕的結構深入民心,難以打破。

    無論如何,Frozen和黑魔后都挑戰了舊有真愛的意義,明確指出王子之吻不是真愛,而施與真愛的人,在黑魔后故事中是黑魔后本人,而在Frozen,施與真愛的是Anna公主自己,甚至不是其姊Elsa。黑魔后相對奧羅拉公主是同性的外人,Anna則是自己發出真愛自己解咒,愛的對象是其姊Elsa。首先,王子完全被摒除,或者說,不是被摒除,而是老實地宣佈王子已死,也就是父權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新主體是女同性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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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宣佈了王子之死。

    我不想大家把女同性愛等同於何韻詩等人宣揚的女同性戀,後者較明確地以同性性行為為關係的標誌,但女同性愛的傳統比後者更加闊,它包含了母女、姊妹、處境相同的患難女性等等之間的深厚情誼,其特徵就是毋須依賴一個父權男性主體為中介。

    試想像,在很多大人婚姻關係中,看得到的只是接二連三的離婚和再婚,當代小女生們怎會再度信任王子呢?王子只是簽離婚紙的對象而已,在那裏沒有永恆可靠的愛。反而,與自己每天打鬧的姊妹,沒有直接利害關係,相比男女之愛,對小女生們來說肯定更加吸引。再者,Frozen恢復了女性的主體性。Let it go一曲就是Elsa不再受約束,通過自我放逐獲得自由的心聲表述。我相信各位小女生,都受夠了Conceal, Don't feel,在辛勞的補習中用Don't feel麻木自己的人生,希望像Elsa那樣,在父母都消失的情況下,過一種放逐自我的自由人生。

    對,小女生穿上Elsa裝,意味着她們渴望父母消失或死亡。這樣說,父母或許有點難接受。或者我改一下說法,「小女生穿上Elsa裝,意味着她們渴望父母『的約束』消失。」如果父母不Let it go,只有父母之死,才的而且確是小女生們自由人生的起點。

    我明白的,父母是為了孩子好,才不得不硬心。其實,倒不如讓我們把「不」字改為對教育局和考試局說,而不是再殘忍地對自己的女兒說上千萬遍「不」。

回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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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 冬
立 冬 2014/12/31 17:45:30 回覆

我就最喜歡玻璃鞋的故事. {#icons_cat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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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回應

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

現時香港情況,正是全面學習中國文革時期的惡行,口口聲聲要民主,其實係自我民主,不需守法,大話連篇,候德健說得不錯: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事實是不足夠?

泛民也不是好東西,它是常用謊言手段的傢伙!

萬大有商量
萬大有商量 2019/06/20

年青真是好 充滿活力

彭彭
彭彭 2019/06/19
@我係你舊生...

感謝同學... 等候下一個風和日麗的自由寫作時代來臨吧(完全不知何時)... 現在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