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蟹」的宗族文明

2017/04/10 13:20:41 網誌分類: 文化
10 Apr

4月9日,長春社與香港本土語言保育協會(HKIL)合辦「巧能蟹」圍頭話圍村導賞團,由原居民前輩Robert侯先生導賞。我代表HKIL出席活動。

攻博期六年研究(文藝學研究),意外地辨識了中華民族在歷史中屹立不倒的一個因素--宗族經濟。

靠黃河長江生活的人們,是一個民族,古代中國本來沒有自稱為中國,清政府可稱大清國,明稱大明國,戰國時代更加沒有中國,只有齊國、楚國、燕國、韓國、趙國、魏國、秦國等等。然而,為了方便稱呼,我們又確實繼承了亞洲東部的兩河文化和文明,以中國概括泛稱,也是合適。

我們留意到,漢族曾經多次敗亡於外族之軍事侵略之中。然而,國雖破亡,族卻沒有隨之而亡,反而通過吸收和變化,把外族加入自身的社會文化系統裏去。大清乾隆帝之漢化,尤其可見於其下江南享樂的歷史軼聞。漢族人用於招呼外族的,先是軍略,打不過,就先俯首拱送京城,再以禮樂制度和詩畫風月待之。簡言之,就是用經濟和生活來把外族同化。

多麼好打的外來民族,求的也只是優遊舒適的豐足經濟生活。兩河文明與文化足以提供這一切的需要。漢族人通過與外族共享經濟文明生活,把族與族之間的矛盾化解,通過同化機制來延續其文明約四千年。

深入一點看,漢族的基本社會構成單位,其實是宗族。宗族經濟才是漢人的主要經濟文化單位。一切的生產和文化都通過宗族來延續。在漢人為皇帝的日子,宗族領袖臣服於漢族皇帝,呈上貢品換取一方之治權。在外族為皇帝的日子,也是一樣,宗族領袖臣服於外族皇帝,呈上貢品換取一方之治權。如此,皇帝才是這個民族社會可替換的零件,從不更換的,是宗族。

Robert和我都是圍村人的後人,閱讀自家族譜,知道自己的家族歷史始於宋朝官員。經過了元清兩朝外族皇帝統治,我族仍是我族,依舊不變。

不過,我彭族在香港新界的財產,在過去幾十年已經香港政府陸續買去,粉嶺圍周邊已變成各種地產項目。反而,Robert的侯氏宗族村落附近,在燕崗-河上鄉-塱原一帶,仍保留了大片農地,而侯氏宗族也設立了一個小型博物館,留下了各種挺有意思的農具和生活工具展品。

導賞期間,Robert一邊回憶他童年生活,一邊娓娓道來,說出各種工具的作用,包括了人力水車、捉魚竹籠、炊具等等。走進田間,他又講解了村落附近一帶各種生物生態,包括魚、螺、草、花、鳥。一些植物有毒,用來充農藥,一些有藥性,用來除感冒。每塊田旁邊設有洗菜池,確保食物衛生,還有用完的植物留下來堆肥,確保資源循環再用。

走完一圈,赫然體會到古文明所指的是甚麼。漢族人的宗族經濟生活,原來甚麼都計到盡,用甚麼方法灌溉,用甚麼方法捉魚養魚,用甚麼方法煮食生育,用甚麼方法取食之於大地才得長久,都經過精密計算。

奇怪的是,宗族只有私塾,請卜卜齋書生回來當老師教育孩童,卻沒有技術大學。所有技術皆是不一定識字的村民共同研發,然後以口傳方式一代傳於一代。由於所有技術有即時實踐的機會,所有知識技術都不是困在象牙塔裏傳授,各種技術的效果,立即就在田間的生產實踐中得到印證。

導賞結束,大開眼界之後,甚麼東西甚麼人才是最文明,我也開始分不清了。看看香港大學,這大學的學生很文明嗎?文明的似乎是那個要把學生吸進去的官僚體系,而不是學生。官僚系統文明為甚麼Work,我猜沒幾個學生能說得出所以然來(如果有,歡迎告訴我,我會感到香港還有希望而欣喜)。

相比之下,說得出各種農具功用的村裏人,早就與村宗族文明融為一體,他們清楚知道甚麼Work,甚麼不Work,雖然其經濟文明不是現代最up dated的東西,但我感覺到他們才是文明的主人,而不是文明的奴隸。

「能蟹」,圍頭話,意謂能幹、叻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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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

現時香港情況,正是全面學習中國文革時期的惡行,口口聲聲要民主,其實係自我民主,不需守法,大話連篇,候德健說得不錯:我們是否需要用謊言去打擊說謊嘅敵人,難道事實是不足夠?

泛民也不是好東西,它是常用謊言手段的傢伙!

萬大有商量
萬大有商量 2019/06/20

年青真是好 充滿活力

彭彭
彭彭 2019/06/19
@我係你舊生...

感謝同學... 等候下一個風和日麗的自由寫作時代來臨吧(完全不知何時)... 現在是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