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能力世紀誤解

    近日，我在學校網絡開了Discussion Board，讓學生討論Media及Language問題。由於參與者可取得Credits，同一季度Credits最高者可取得有關項目的全部評分，同學參與度非常高。

    有趣的是，雖說可能為了分數，但同學們的問題和答案，卻顯示出相當洞察力，完全有大學研究生的風範，不是亂嗡，既有概念，又有理據。見出這個習作制度對發揮同學議事潛能非常有效。

    同學其中一個議題，是粵語入文會否減弱香港人中文能力。

    其實，所謂一種語文能力是甚麼，很多人沒有深究。大多數人，包括教育界，都認為中文好，即能以正規中文書寫。

    這個想法貫徹整個教育界，但卻又是超乎尋常的狹隘和偏頗。

    我老闆告訴我，很多擁有高等學歷的香港人Elites，書寫英語很棒；上課以英語講課，很棒；到學術會議講Talk，都很棒；但一到了會後的酒會，需要與外藉人仕交流說笑時，卻突然學了許冠傑－－沉默是金！

    這當中發生甚麼事？那些Elites(精英)不是英語水準很高嗎？為甚麼他們突然變成啞子？

    這個現象，非懂社會語言學的人，是沒有理論資源去解釋的！那些Elites，從小到大學習highly standardized（高度規範）之English，即Diglossia（雙語分工現象）中的高階語，所以在一些需要High English的場合，如公文來往、學術演講，他們如魚得水。但是，會後酒會中，外國人說笑用的English，是small talk English，是一種俚俗成份相當高的Low English，他們則從來沒有學過，結果當然變成啞子。

    同樣道理，把學校語言標準當神拜的教師們，他們每一次批評書寫粵語是文法錯誤，就等於再一次奪去學生們以Low Cantonese進行廣泛社交的能力。

    在香港，社會語言學不是一門顯學，懂得的人不多，但偏偏就只有這門學科的專門概念，才能讓學界、政府和社會在正軌上思考語言教學問題。

    事實上，社會上使用的語言品種超乎我們所想，媽咪能跟Baby這樣講嗎？

    「因為中港資源錯配，我們無法購入A+奶粉供你攝取。」

    媽咪只能講：

    「媽咪開新奶奶俾你飲，好好味嫁。」

    後者稱為Baby Talk，學校有教嗎？這種Baby Talk有嚴格規範的Grammar嗎？當然沒有！

    語言真正高手，不是只懂學校教一種高階規範語的人，而是上下皆精通，雅俗通達的能者。香港人難道只在朝九晚五辦公時間內招呼老外嗎？非也非也！招呼老外，你要辦公時間用High English跟他們討論公事，晚上還要用Low English陪他們到蘭桂坊喝酒啊！

    中文和粵語也一樣，你試試用現代標準漢語或文言文寫馬經看！有讀者買你的馬經才怪，等執笠吧，倒米八股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