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教

當年在工廠做暑期工，有一位師傅每發現有人做錯便連珠炮發，既質問又責罵，只管大聲咆吼：「我講過幾多次呀？」、「你點解咁做呀？」、「你咁都唔明？」、「你撥過掣去那邊好叻呀？邊個教你呀？」…… 

我每天冷眼旁觀，用心去聽他怎樣「教人」。只管罵，每次都罵上十多廿分鐘，當中直接教人的說話只有一兩句混雜其中，試問一個被罵得頭昏腦脹的人，真的能在不斷的吆喝聲中聽出改正的玄機嗎？萬料不到這位師傅閒下來時卻很激氣，抱怨新人蠢到加零一、無心機、懶到出汁，聽得出他其實好想教好別人一門工藝。 

左迫問，右譏諷，有時聽得出他想換一個完全不關事的問題來引導，但我看到那些新人更加亂，愈答愈錯，愈錯愈鬧。為甚麼不直接教呢？被這些人教，是大不幸，只會愈來愈蠢，可是往往命運弄人，大家都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