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願望--中醫院落成
12小時前,約上午十一時,社工來電告知親人不適,着我去醫院看望親人。
確知親人不是差得連電話也講不到,就跟她通個電,然後梳洗好自己,十二時許來到醫院。我第一時間看看親人手中的分流結果。
哦!是第四級次緊急!我預料還要排很久很久,因為連第三級也不是,墊底的是一大堆非緊急病人。親人坐在輪椅上,乏力難行,但傾偈無問題。
我坐了一小時許,決定先替親人打點一些東西,又回家歇一歇。途中又收到姑娘電話,告知我親人入院了,說要留院觀察。我想問多一些,可惜她不是醫生,我唯有再次啟程前往醫院。
親人躺在病房,插着心電儀,起身不方便。親人沒邊際地跟我聊起天來,話題是吃西藥吃壞身子。
她說,吃完糖尿藥,皮膚反而更差,容易敏感。糖尿病會令皮膚差起來,我知道。但吃了藥皮膚會更加敏感,我也不明所以。然而,親人每次問醫生,只會得到這樣的回答:「這是最好的藥了啦!」
在醫院裏,先後見過幾個醫生護士,都問:「有沒有藥物敏感?」親人總回答:「有啊,我以前吃了藥很不舒服。」醫生聽了就皺眉。我知原因,因為他們只有一種標準化了的藥可用,他們預料病人沒有敏感,如果病人話有敏感,藥不能用,他們就不能開藥,也不再有其他板斧了。
總之,最後會講到那不是敏感,所以--吃藥吧!
親人有個信賴的中醫。她問中醫師,我想停用西藥,只吃你開的中藥。一般醫師應該開心,但中醫師沒有開心,反而反問:「哇,乜你咁大膽?」
潛台詞是「你唔食藥出了事,如果你話因為食中藥所以停西藥,追究到我頭上怎麼辦?」
在西醫被奉為聖醫的世代,在科學被奉為聖道的時代,沒有人斗膽對西醫和科學說不,也沒有人夠膽扛起可能因為違逆了西醫而引起的生死責任。我們沒有選擇。
只要告訴身邊的社工、警衛我們不舒服,他們必須盡責把你交到權威人士那兒,那些權威人士就是唯一能有專業資格對我們身體動刀動針動藥之人--西醫。
我們如果死了,是因為西醫醫唔好,那是因為我們沒救了,不是因為西醫無用。
我們如果死了,是因為有人說他能醫好我們,結果我們沒有去看西醫,那人就是罪人。
我們如果死了,是因為有人沒即時把我們送去西醫轄下的醫院,那人也是有罪。
可是,到了醫院,真的如那現代神話所述那樣,進了醫院就能健康回家嗎?
是得的,但多數人的經驗是,入得去醫院一次,以後往往就成為了那兒的常客。
現代化的醫院講求程序--檢驗,得出不尋常報告,再驗,驗出甚麼便吃甚麼藥,接受甚麼療程。只要心電圖不尋常,就算沒有心狡痛也當成心臟病去醫。皮膚痕當濕疹給類固醇。糖尿高給糖尿藥。如果醫生驗得出原因,那還好,有結論就可以出院了。最慘驗不出原因,要繼續重複做各種科學實驗包括驗血、X光、心電、血壓等等,我們的身體真的受得住這許多侵體檢驗嗎?
有時我想,是我們藥吃多了,檢驗多了,身體才變差,還是真是因為那個病令我們身體變差?
想自己別落在西醫醫院的官僚式治療程序之下,唯一我們該做的,就是不向任何人求救。但這也意味着自己的命自己救或者自己等死。這不是凡人能夠做得出來的哲學級自由抉擇,這抉擇要求一個人有1200%的勇氣和堅持。
社會批評家福柯被學界引述的次數,應是人文學科之中最多的。他畢生研究病的起源,認為病是權力制度通過醫學和科學發明出來的產品,意思是,如果不是醫學把人的某些狀態判斷為病,其實病根本就不是病,例如精神病就是社會不再接受瘋癲行為才被製造出來的一種疾病。
可惜,福柯一生批判權力製造了疾病,並用粗暴的方式對待「病」者,結果他自己晚年也因為患上了愛滋病而成為「病」者死在醫院。
《大長今》和《明妃傳》令中醫的技藝通過電視劇傳說重現於現代華人社會,成為了我的希望。
若問我為甚麼信賴中醫多於西醫?
我問自己,藥從哪裏來。
每一劑藥的配方,都是中醫師自己調配出來。醫師知道每種成分是甚麼,有何功用。
西藥則全是標準藥物,都不是西醫自己親身調配的。醫生只知藥有一種作用,如何調配,他們並不知道,製藥工作都分給藥廠去做了。
這是為甚麼跟西醫講,我吃了那隻藥身體變差了,西醫只會答你:「不可能,那是最好的藥了啦!」他們沒有權力和那個知識去換藥。他們的權威是屬於醫學整個體系的,並不屬於他們自己。他們的所有診斷和施藥都是標準化的,跟程序去做的。如果程序不對,他們無法為病人更改任何療程。
可是,中醫師配方中的每一味藥材,都是他們憑個人經驗和智慧加減進方子裏去的。他們推拿、針灸、望聞問切,每個步驟都像在下一局棋,必須全心全靈去面對才能找到醫方。在中醫的理論裏,雖有標準的方劑,但中醫不會認為方劑是無敵的,最好的藥總是天天為病人重新度身訂造而調配的藥。
在我,梁振英有個很重要的政績--興建中醫醫院和中醫上病房。我祈禱這個政策不要因為政治問題落馬。人不應該因為某人樣衰就連他做的善政也一併否定,這很蠢,很撒幣!
收筆前須補充一點,我並不是全盤否定西醫,我也是怪醫秦博士的粉,西醫的外科確實很強,這是內科超強的中醫較西醫弱的一環。只是我都在問:為何BLACKJACK這麼強的醫師竟然會被逼成為無牌醫生?這很耐人尋味,手塚治虫看到了現代醫學制度的某些盲點,才寫得出BLACKJACK這個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