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刀 第三章

　　第三章 勉從草莽暫棲身

　　陳名望著趙普說：「去年六月，南唐國主派弟弟李從謙來進貢，從南方帶來四位的武林高手化裝成衛士，借進貢之名探聽我們的虛實！」

　　趙普說：「這事我也知道，這幫人曾在官家面前和內庭侍衛比武，大獲全勝，官家對他們大是讚許，說他們刀法精奇。王爺莫非是打他們的主意？如果這樣只須一封書信，李煜那小子敢不把人乖乖送來？」

　　趙光義搖了搖頭，望著陳名。

　　陳名繼續說道：「這幾人其實來自遼國，不知怎麼給南唐收羅了去，可惜中看不中吃。自以為天下無敵，不想竟然在飄香酒館吃了癟，最後一個也沒能返回南唐！」

　　趙普哦了一聲。只聽陳名接著說：「比武之後，我奉命監視他們。」

　　趙普心想，奉命？奉誰的命？望了趙光義一眼，只見他微微一笑，心下瞭然。知道是這晉王的主意，打不過人家就想使下三濫的手段找回面子。當然天朝大國，輸了給人，面子上實在說不過去，其實當時自己也有這想法，只是手下都是一幫文人，奈何不了他們方才作罷而已。所以向趙光義發出會心一笑。

　　相對而笑時，陳名並沒有停下來，繼續說：「這四人從宮裡出來，那時暮雲四合，他們一路旁若無人，議論比武的情景，說咱們大宋朝的所謂高手不過爾爾。一路來到飄香酒館。當時我本來想上前去把他們全殺了，不過在鬧市殺人總不太好，況且對方還是外使的侍衛，這一來恐怕會引起兩國的爭端！」

　　趙普想這人考慮問題還算全面，作事也頗為冷靜，是個人材，於是很欣賞的望著他問：「後來呢？」

　　陳名說：「當時我想，等他們出來，找個僻靜之處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也知道咱們大宋的厲害，所以一路跟著他們進了飄香酒館。那時已經華燈初上，飄香酒館了人聲沸騰，四人找了個近門的位子把在座的客人趕開，大刺刺的坐了下來，旁人見他們五大三粗，又都帶著刀，竟然沒人敢說他們一句。躲在門外的我本想進去和他們幹上一架，不過他們有四人。要贏他們，以一對一我是易如反掌；以一對二毫無麻煩；以一對三有點困難；以一對四就定落下方。所以只能躲在一邊干看。」

　　趙普一笑，心想這小子倒有意思，說話還要押韻。只聽陳名說：「他們四人坐定之後，大呼小二，那班小二見他們兇惡居然沒有人敢上前去。正當他們大發脾氣，罵罵咧咧要拔出刀來的時候，有一個人走近他們，這個人就是飄香酒館的少掌櫃趙武。」

　　趙普聽到這裡總算放下心頭大石，店是他讓兒子開的，不過他找了個遠親當這掛名的掌櫃，那趙武他也知道，正是這遠親的兒子。陳名說是少掌櫃，那是還沒知道這家店和自己的關係，回去可得盡快把這店子關了，免得再惹事生非，為了幾個錢把宰相的位子陪上就不值了。不過趙普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那趙武……。」雖然馬上收口，趙光義已經聽到了，面色不動，卻在心裡放懷大笑說：「饒你趙普奸似鬼，也要喝老子的洗腳水。」

　　好在陳名已經接過話頭說：「那趙武長的相貌堂堂，望上去簡直就是一百無一用的書生。話雖這樣說，面對那四人居然能氣定神閒的問他們要點什麼。平時我也上過飄香酒館，竟然不知這少掌櫃有這份膽識。趙武為他們點了菜就下去吩咐小二們上酒上菜。本來這事就算完了，不想這四個人喝了幾杯酒竟然發起酒瘋來，大聲評論起武林高手，官家固然不值他們一哂，就是武林中備受尊敬的七星刀也成了他們眼中的二流高手。座中也有武林中人，聽到了不免要指責他們大言不慚，一言不合打了起來，三兩招的工夫居然給他們打的頭破血流落荒而逃，而他們連擺在桌面的刀也沒拿起來過。咳，世無高手才令他們肆無忌憚。」

　　趙普聽得有趣，忍不住插口問：「你們口中的七星刀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趙光義說：「這人也算是個忠義之士，二十幾年前，契丹人揮兵南下滅後晉，耶律德光自立為帝。就是這七星刀，帶人闖入皇宮，嚇得耶律德光屁滾尿流，自知無法立足中原才又退回北方。所以中原的武林中人以他為尊，從來不敢在言談中對他有半點不敬。」

　　陳名接口說：「這江湖上還有一句話『刀不入漢』－－因為七星刀說他來自南漢，所以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武林中人不的攜刀進入南漢。一來是因為這件事，二來也因為他的刀法高明，用刀的人相形見絀不敢班門弄斧的意思。那時候我本來想衝上前去，拼了性命也要為中原武林爭回一口氣！」

　　這時趙光義對陳名說：「你已經是大宋的朝廷命官，作為官家的侍衛統領，可不能老記著自己以前是武林中人的事！」

　　陳名誠惶誠恐的對趙光義說：「是，小人一時忘形。」

　　趙普聽了心想這趙光義能把一個草莽英雄調教的服服帖帖的，趙光義能力不小野心也不小。

　　趙光義輕輕的哼了一聲說：「接著說吧。」

　　陳名應聲：「是。就在這個時候，那趙武從一旁走了過來，剛好擋在我和那四人之間。我見他們其中一個突然伸腿一絆，那趙武立腳不穩，身子一歪，撲在他們桌上。這趙武竟然無事人般反而向他們賠禮道歉，他們見趙武居然這樣逆來順受，反倒不知如何反應，呆呆的看著趙武緩緩走入裡間。這三人見沒意思，伸手仍下一綻銀子走了。我遠遠的吊著他們，終於他們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我也跟了進去。原來他們已經發現我跟在他們身後，所以停了下來等我。我見他們已經發現我，心想先下手為強，所以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拔刀衝了過去，揮手斬下。本來我的想法是先廢了他們其中一個，其餘的就好對付了。不想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所以我這一刀拖過去，竟然從他們四人頸上劃過，就這麼輕易的結果了這四個人。」

　　趙普訝異的問：「你不是說他們四人聯手，你不是對手的麼？」

　　陳名說：「我當時也很茫然，然而我一看他們倒在地上的屍體就明白了。他們的刀都已經拔了出來，只是那刀已經齊中折斷。他們一拔刀就發現事情不對，一個失神就讓我給解決了。後來我把這一切從頭到尾的想了一遍，那天只有一個接近人他們的刀一次，那個人就是－－趙武！只是如果趙武真有這麼高明的武功，那他隱身飄香酒館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