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刀：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三騎鬧市翩然
　　推門，門是虛掩的，一推便開了，門裡是個小小的庭園，稀稀落落的種了幾棵樹，枝上壓滿了雪，看不出是什麼樹，再過去是兩間屋子，一大一小。這時從小的那間屋子裡走出一個人，頭髮灰白，這人問他們找誰。陳名搶先道明身份，那人對趙武恭恭敬敬的說自己叫趙忠是趙普派來給趙武看房子的，等到那天趙武自己雇了傭人，自己也就會回趙普去了。趙武對他說：「忠大叔，我馬上要離開了，這段世間裡就請您費心幫我照看房子。」

　　趙忠連說不敢，把陳名和趙武引進大屋，所謂大屋不過一間客廳和一個臥室罷了。客廳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圓桌，正面牆上掛了一副畫，畫的是金玉滿堂和這裡的一切格格不入。不過趙武也不計較這些，看過了屋子，拉著陳名就想走，趙忠叫住他們說，剛剛晉王派人來傳話，中午在桑家瓦子的太白樓設宴給他們餞行。陳名和趙武對望一眼，不知晉王賣的什麼藥，不過既然有人請，而且還是晉王自然要去的，相互點了點頭對趙忠說：「好的，我們知道了。」這才離開。

　　臨出門，陳名掏出兩綻金子交給趙忠，請他代趙武置辦一應傢俱，才和趙武一起向桑家瓦子走去。

　　桑家瓦子在城東，趙武的新居在城西，一路過去免不得要經過大相國寺，經過大相國寺就不免要先去找賈琰，去找賈琰是不應該帶著陳名去的，不然就會暴露了師叔隱居的地方，師叔會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趙武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師叔，於是趙武對陳名說：「陳兄，你先去買三匹馬，我回飄香酒館一趟，順便帶個朋友過來，那個是我師弟，一直想跟我出去闖一番，這次我想帶他一起去可以嗎？」

　　陳名說：「官家說一切聽虞候的，既然你認為可以，那就行了。」趙匡胤當然沒說過這話，不過趙匡胤給趙武的官可比陳名大，這意思其實也十分明顯，陳名這樣說也不算假傳聖旨了。

　　趙武搖搖頭說：「陳兄，你我都是武林中人，一路過去還要互相幫助，這虞候什麼的就不要再叫了，你我還是兄弟相稱吧。」

　　對陳名來說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搭上他就又和趙匡胤多了一層關係，所以連忙答應說：「如此趙兄弟就先回去，我們在太白樓會齊，嗯，要不要告訴晉王你師弟的事？」

　　趙武想晉王到時一定會見到賈琰的，自然不應該瞞著他，所以對陳名說：「這個就煩陳兄和晉王通報一下。」

　　陳名說：「好，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就走了。

　　趙武一路走回飄香酒館，趙文已經收拾好行李，雇了車正等著趙武回來話別，雖然趙文叫趙武不用回來，可是他知道趙武一定會來的，果然趙武回來了。

　　趙文望著趙武，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而趙武也只是望著父親。終於趙文對兒子說了一句：「好好幹。」就轉身跳上備好的車。趙武望著父親轉身離去，那斑白了的頭髮，就像這二月裡的雪正在慢慢消融，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趙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轉過身子向大相國寺走去。

　　到了師叔的家中，師叔已經出去，只有望眼欲穿的賈琰在。賈琰眼尖看到提在趙武手中的刀，不免問：「師兄上那裡找了這把刀？」

　　趙武說：「我們這派的武功用什麼兵器都行，不過這把刀是趙匡胤送的，我也就將就的用了。」

　　賈琰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停了一下才問：「師兄我們是不是馬上就出發？師父說不用等他回來了。」

　　趙武說：「現在就走，不過先去太白樓見一個人。」

　　賈琰問：「誰？」

　　趙武已經轉過身子走出門外了，頭也不回的說：「晉王！」

　　賈琰怔了一下，跟了出去，喊到：「師兄等等我。」一面關上大門。

　　去到太白樓外，剛好見到陳名牽著三匹毛色純白的俊馬走了過來。趙武把賈琰介紹給陳名，而陳名則告訴趙武，他已經向晉王通報過來的是三個人了。賈琰見了這著三匹馬，立刻躍躍欲試，跳上其中一匹。趙武同樣的是少年心性也隨著跳上另一匹馬，還招呼陳名上馬，陳名無奈也只好上了最後一匹馬。身處鬧市是騎不得的，只是過過癮而已。只是行人看到馬上的趙武和賈琰各有一種意氣風發的豪邁，不免指指點點。

　　這時有人吟道：「馬上誰家白面郎，臨階下馬坐人床，不通姓字粗豪甚，指點銀瓶索酒嘗。」

　　趙武回頭一看竟然是趙光義，身後還跟著一班差役，趙武連忙下馬，再看時賈琰和陳名也都下了馬。

　　三人同是對趙光義說：「參見晉王。」

　　趙光義望見賈琰呆了一下，說：「罷了。」

　　然後問趙武：「趙虞候這位是……？」

　　趙武連忙說：「這位是我的師弟賈琰。雖然年輕，武功還過得去，所以我帶上他，到時也有人幫手。」

　　趙光義說：「原來這樣，貴門倒是人才輩出。」

　　趙武一時不知怎麼說好，賈琰馬上說：「千里馬也要有伯樂，我們師兄弟以後還要晉王多加栽培。」這種阿諛奉承的話不要說趙武就是陳名也說不出，聽了這話趙武心中雖然有些不快，可是聽在趙光義耳中就大是受用。

　　所以趙光義面露微笑的說：「好說，好說。本王知道虞候出發在即，特地選了這開封城裡最出名的太白樓為你餞行。我們就進去再說吧？」

　　四人進了太白樓，一眾差役攔在門外，不許閒人接近，而這太白樓裡竟然一個客人也沒有，可見趙光義包了這一場。這時早有店小二過來幫陳名把馬牽走。

　　分賓主坐定，趙光義就吩咐上菜。那是最出名的餐館，不過在趙光義面前三人可就吃得有點味同嚼蠟。

　　酒過三巡趙光義對趙武：「趙虞候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憑自己的武功，一天工夫就坐上這個位子，本王是走眼了。」

　　趙武只好裝做聽不出他的話意的說：「這是官家錯愛。微臣自當免力從公。」

　　一句話，趙光義就知道這人不會為自己所用，趙光義心想，這可是你自己找死，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於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對趙武說：「趙虞候此去南漢，別的都好辦，就是到了南漢人地兩生，大是麻煩。我這裡有一封信，到了南漢，你只須幫我把這封信交到韶州刺史辛延渥的手中，他和我們暗通款曲已經很久了，有他在包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趙武這時候再不能對趙光義冷若冰霜了，只能站起來，接過信說：「多謝晉王關照。」

　　趙光義站了起來說：「就這樣吧，我在開封府裡還有案子要審，就不陪你們了，你們吃完就出發吧，飯錢我是一早付了的。」說完也不等趙武他們反應過來就走了。

　　趙武和陳名這是那有心思再吃下去，相望一眼，同時說：「走吧。」就站了起來，還在吃的賈琰連忙放下筷子跟著他們出去。

　　一時取了馬，三人上了馬，陳名問趙武：「去那裡？」

　　趙武說：「出東門，上少林！」

　　賈琰知道少林在開封西面，直走自然是西面的梁門或角子門，趙武選離的最近的東門－－望春門自然有不願意從開封府前經過，再碰見趙光義的意思，只是「出東門，不顧歸。」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不過趙武和陳名已經先走了，賈琰只好策馬趕了上去，穿過望春門再向西望嵩山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