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星記(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到底誰照顧誰

　　據說有錢有閒之人，小病一場是一種享受，我雖然還有點閒，錢是沒有的，所以這場病，只能算半種享受，不過如果可以選擇我是不會要這種享受的。這不難得陽光燦爛的冬日下午，我竟然要臥床休息，躲進大被成一統。出了一身大汗的我突然醒來，推開壓在臉上的被子，房中的燈竟然開著，我記得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開燈的呀！？轉頭四望，房裡的書本紙張竟然收拾的乾乾淨淨，還分門別類的放在書架和桌子上。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房裡沒掛什麼仕女圖，不會有畫中人這回事，並且我聞到一股氣味，那是瘦肉粥的氣味，正是我現在最想吃的東西。我心想該不會是田螺姑娘吧？可我也沒買過田螺，管他是誰呢，我大喊一聲：「小二，上粥，要加芫荽，嘴淡，多放點鹽。」

　　功夫不大，我就聽到有人上樓來，跟著我的房門被踢開了，田螺姑娘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碗，口中罵著：「還沒死就滾起來吃粥！」

　　我很有骨氣的說：「我不是瓜，不滾！坐行不？」一面坐了起來，接過碗就大口吃起來。粥有點燙，不過濃淡相宜，正合口味，所以一轉眼便給我消滅了。

　　田螺姑娘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我吃的急了，說：「別急，還有，小心燙著了。」

　　吃完我把碗一遞說：「再來一碗好嗎？」

　　田螺姑娘一手接過說：「沒了」轉身就走。

　　我又加一句「未諳姑食性，先遣四哥嘗。」

　　眼眶有點紅的田螺姑娘白了我一眼說：「都病剩半條人命，還這麼愛亂嚼舌頭？」

　　我回應她說：「不嚼的話連這剩下的半條人命都沒了！」

　　她嫣然一笑說：「隨便你吧。」就走了。那笑容好可愛。

　　沒讓我多等田螺姑娘又為我送來一碗粥，看著我吃完，收了碗下去。然後她又回來對我說：「鍋裡還有，你留著明天吃吧。我走了，好好休息。」

　　我問她：「你怎麼知道我病了？」

　　她說：「除了主席還能有誰呢？」

　　我很不合時宜的問：「十二少呢？」

　　田螺姑娘眼眶一紅說：「分手了。」掉頭就走。

　　我大喊：「小女人，你給我回來，說清楚出什麼事了再走！」然而小女人頭也不回就這樣衝下樓去。我勉強站起來追了下去，小女人已經衝出大門，當我打開大門時小女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夜幕中了，一陣寒風吹來，只覺雙腿發軟，我才想起我身上沒穿多少衣服。我使出生命中殘餘的力量，飛奔上樓，拿起電話就給主席打。

　　主席一接電話我就嚷：「快，到我這邊來，小女人剛從我這裡出去。」

　　主席好整以暇的說：「不也有十二少乎」

　　我說：「乎你的死人頭，好像出事了，小女人一個人跑出去的，還不快來兜截。」這時我聽到引擎聲，主席說的慢，行動倒是快。主席一面開車，一面跟我講電話（這是不守交通規則，不能學的）。

　　他問我：「小女人上你那裡幹什麼去了？」

　　我說：「你不是跟她說了，我病了嗎？她過來給我熬粥喝的嘛！」

　　主席很生氣的問：「怎麼我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把人給氣走了，出事了你就知道厲害。」

　　我一面穿衣服一面破口大罵：「屁，我的事都要向你報告嗎？我只不過問了句十二少呢，她就跑掉了。」

　　主席說：「有這麼快？」

　　我說：「真是四個字一說完就跑了。」

　　主席說：「不是說這個，是說昨晚小女人才說想跟十二少分手，不是這就分了吧？你怎麼就不照顧一下人家的感受就亂問呢？」

　　我問：「有這事？」

　　主席說：「你沒聽到？」

　　我說：「我一喝多了，之後的事就全從記憶裡抹掉了。」

　　主席說：「真拿你沒辦法。快去停車場等我，就到了。」我匆匆掛了電話，衝下樓往停車場逃命似的飛奔。

　　趕到停車場，主席的車也到了，我一馬跳上主席的車，主席掉了車頭往小女人宿舍的方向開，他留意右面，我留意左面，一路開去，然而我們並沒有找到小女人，兜了幾圈之後，主席停了車，給小女人打電話，問她在那裡？小女人接了，說在宿舍，於是我們提到嗓門的心才放了下來。

　　小女人沒事，我知道我的事可就來了。果然主席回過頭問我：「小子，坦白從寬，說，到底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

　　我說：「案什麼？我和小女人，還沒你和小女人熟，那裡就接了？接也是你先才對！」

　　主席想了想說：「你也有你的道理。」

　　我見這時風聲不緊，為免被追問下去搶先問主席：「小女人真的說過分手的話。」

　　主席說：「是呀，我和你剛剛相反，喝醉之後的事記得特清楚。」

　　我追問說：「那我昨天晚上沒亂說什麼？」

　　主席想了想說：「如常。」我這才算落下心頭大石。

　　然而主席一句話又把我打沉了，他說：「今天早上就亂來了。」原來我和小女人「打情罵俏」都讓主席女友說出去了，我想。

　　我望著主席，主席知道我想問什麼，說：「你以為她是亂闖進客廳的？是我讓她進去的，免得你又說錯話了。」

　　我停了一停問：「那我不是把小女人得罪多了，這可如何是好。」

　　主席冷笑一聲說：「這不關我事，你自己回去墊高枕頭，慢慢想吧。」說著開車送我回宿舍。